“爾等何人?”
這幾個字的發音很怪,剛開始時石穿和辛忘柯還沒有聽懂,而是反複琢磨了幾遍後才勉強明白了他的意思。這個如同鬼魅一般的存在,難道是想要知道自己一方是什麼人?
石穿和辛忘柯還有些時間和功夫去思考這句話的含義,可是對於張牧之以及那些特警隊員們而言,這樣的問話根本不存在意義。戰場上,就算敵人說出一朵花來雙方也還是要打生打死。因而,在張牧之第二個命令下達之後,因震驚而沉寂了片刻的槍聲便再次響起。
橙黃色的彈殼開始和著細雨墜落地麵,數十道火舌噴吐著金屬彈丸向前飛奔,槍口的光亮時明時暗映得張牧之等人的麵色如此凝重。
仿佛那個白影全身都是通透的,子彈穿過之後影子隻是晃動了片刻便恢複了正常,而後更是完好如初。如同沒有遭遇任何阻礙一樣不斷向張牧之等人逼來,速度絲毫沒有受到影響,一張臉上怒氣開始隱現,那柄長劍漸漸高舉,而後突然便是一陣急切的加速衝鋒。伴之以一個極為粗豪的吼叫。
“殺!”
那聲音如霹靂,似驚雷,突然出現竟是驚得那連成一片的槍林彈雨出現了一個極為短暫的停頓。特警隊員們麵色俱都有些發白,包括張牧之在內一個個都在死咬著嘴唇,拚命傾瀉出彈匣中的子彈。可是任憑他們如何的努力,任憑他們手中武器的火力如何的強大非凡,可是對於對麵這個如鬼似魅的東西就是偏偏不起任何的作用!眼看那並高高擎起的長劍便要向距離他最近的三個特警隊員頭頂劈落
“哢嚓”一聲,突然,天空中又是一道霹靂,這一次的霹靂更是刺目,而且距離極近差一點便讓在場的人晃瞎了眼睛。張牧之趕忙指揮特警隊員們不要慌亂,保持隊形慢慢向後退,直到視力恢複之後他們才站住了腳步。
眼前的長街上一片狼藉,無數子彈傾瀉在地麵上砸出了一個個大小不一的孔洞,再加上滿滿一地黃橙橙的彈殼,猶如劫後餘生之後的末日。特警隊員們茫然的看著身前,手中槍械槍口四下裏逡巡著,卻是再也找不到那個白色身影的一丁點痕跡,好像他就在剛剛那一道霹靂之中突然煙消雲散了一般。更好像是他從未曾出現過,隻是眾人做了一個奇怪至極的噩夢。
稍遠處,石穿和辛忘柯也各自揉了揉眼睛重新看向那裏,麵色說不出的凝重。
這當然不會是噩夢,不可能有這麼多人同時做了同樣一個噩夢,在噩夢中看到了同樣一個場景。可如果這真的不是夢,那麼剛剛他們所看到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呢?那個渾身散發著白光猶如鬼魅一樣的家夥到底是什麼人?還是說,他真的不是人,而是一隻來自幽冥的鬼魅?
天空中,持續了一整夜的大雨驟然停了,毫無預兆。烏雲慢慢的開始驅散,天邊一縷金光破幕而來,昭示著新的一天已經正式啟幕。
天,終於亮了。
睢紋縣農業銀行大廈被大火焚毀的事實很快便被人們所知曉。畢竟這個地方是整個睢紋縣的最高點,是睢紋縣的一個地標性的建築。可等到市民們醒來之後卻發現那裏已經隻剩下了小半個被燒灼焦黑的廢墟,自然便注意到了這個事實。當然,他們對於大樓為什麼會被火焚毀一無所知,也無意去知道。
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生活,有各自的關注重點。對於這種與自己並非直接相關的事情,人們大多了解一下,感慨一下,議論一番也就是了。沒有多少普通人會那麼一門心思的去刨根問底,畢竟這次火災沒有燒到他們自己家,也沒有燒死什麼人。無非是一場大一點的意外事故而已,何必多費心思?
而且,在有心人的幫助下,睢紋縣的市民們自然也沒有看到大廈外那遍地的彈殼,一地被子彈打出的大坑也被消防部門和公路施工搶修的車輛很好的掩蓋了下去。雖然這個消息和事實讓大家震驚了許久,卻終究沒有引起什麼特別大的恐慌。按理來說,石穿與辛忘柯的計劃已經成功了。
可是,此刻坐在奧迪車中的兩人非但沒有任何的欣喜,反而是同樣的愁眉緊鎖一樣的抱著手臂低頭沉思,眉宇間有著掩飾不去的煩躁之意。
而與之相似的,在紫雲觀和政府辦公大樓裏,也有兩個人正在做著同樣的姿勢,發著不同理由卻同樣程度的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