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昂天的語氣雖然還有些痞子的味道,可他的動作態度上卻是規矩的很,很明顯這個家夥並非是那晚潛入家中的匪徒。否則,他們如果企圖用這樣旁敲側擊的方式讓千緣“漏嘴”那麼他們一定是蠢的可以。然而,秦昂天雖然表現的很規矩,可千緣此刻還是有些拿不準秦昂天的來意和身份,其實這也難怪。如果一個人在昏迷之後剛剛睜眼的第一刻看到的陌生人不是醫生也不是護士,那麼她心中自然要抱有一絲戒備和敵意。
千緣努力的將這種戒備和敵意淡化,擠出一個職業性的笑容,對秦昂天試探性的問道:“請問這位秦先生,您……為什麼會在這裏?難道,是您把我救出來的麼?”
秦昂天早已經看出了千緣心中的戒備,他本也不想多和千緣交流,隻是因為沒有完成好對石穿的托付所以心中稍有愧疚。這些天時不時的待在這裏看看,也隻不過是為了盡量彌補一點而已。聽到千緣這麼問候,他眼珠一轉語氣立刻改了一個風格,趕忙點頭笑到:
“當然當然……哦,我的意思是不敢不敢。談不上救,隻是我剛好經過那裏就順帶著將您送來醫院了。額,其實呢……我算是石穿先生的半個同事,我們都在同一條街上辦公,三次兩次的見過麵也就熟悉了。那天早上我本來是想去找石穿先生,可忽然在院子裏看到小姐你躺在雪地裏,旁邊又是刀又是血的,把我給嚇壞了!這不,我就趕忙著把您給送到醫院了。算不上什麼大功勞,哈哈哈哈。”
千緣聞言哦了一聲,滿臉的感激,嘴上也在不停的對秦昂天致謝,可心底實在是有些將信將疑。那幫匪徒會放任自己留在原地?這位先生怎麼就偏偏在早上來找石穿?自己昏迷了四天多,難道這位先生就這麼一直守在她身邊?他的目的是什麼?而且,他剛剛說話的語氣怎麼忽然間變了一個風格?這個人真的沒有問題麼?
心中有了懷疑,千緣的表情自然沒有那麼自然柔和,即使她再刻意的去掩飾也無法徹底的將之掩飾下去。當然,這隻是對秦昂天這類天天和偽裝打交道的人來講,否則這麼輕微的表情變化根本就不會被普通人發現。
秦昂天看了千緣那略顯慘白但依舊溫柔似水的麵孔,心中忽然一動,但他趕忙低下了頭又使勁晃動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千緣不解的看著他,卻見秦昂天忽然有些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千緣看在眼裏,不知他到底打著什麼主意,好奇的問道:“這位秦先生,請問您還有什麼事麼?還是有什麼話想要對我說?請您盡管開口。”
秦昂天嘿嘿的笑了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仍舊是猶猶豫豫的道:“內個,您看,本來我和石穿先生也算得上熟人,互相間都是有交情的,不應該開口。再說,這本就是我的分內事,都是中國……都是人類同胞嗎!互相幫助嘛!怎麼能夠和您要……唉算了,算了,沒事沒事是我多嘴。”
千緣聽了這麼一大段雜七雜八的話,一時間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秦昂天到底打了什麼主意,不禁好奇的追問到:“秦先生有什麼事請盡管直說,您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千緣能做到的話,自然義不容辭。”
秦昂天此刻痞子氣盡去,看起來竟然像是個不好意思的小學生,他靦腆的笑了笑,道:“內個,因為將千緣小姐送來的時候呢,我沒有聯係到石穿先生。所以這個醫藥費……”
“嗯?”千緣愣了一下,似乎是感覺自己聽錯了。“醫藥費?”
似乎是為了證明千緣沒有聽錯,秦昂天又趕忙補充道:“這個手術費和醫療費一共才七千二百三十六塊五毛錢,不多不多,再加上三十一塊錢的打車費……哈哈哈哈,你看就這麼點小錢,我都不放在心上的。太少了這也……”
“噗嗤”盡管千緣忍得很辛苦,可仍舊沒有忍住,竟是笑出了聲來。那一笑的風情如冬雪消融、又似春暖花開,一時間讓還在“嘿嘿”傻笑的秦昂天當真傻了起來,一時間嗓子好像被人才住了一樣,“嘎嘎”的發出無意識的聲響。
千緣本以為秦昂天就算不會對她提出什麼特別的要求,至少也會再向她吐露或詢問什麼事情。可任憑她如何去想就是沒有想到秦昂天竟會說出這樣一段話來。幾乎是在那同一刻,原本千緣心中對秦昂天的懷疑登時消減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