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噩夢(二)(1 / 2)

噩夢在此時變成了一個形容詞,它象征著可怕,象征著不可思議,象征著難以理解,也象征著無比的震撼、動人心魄。是的,石穿一行人此刻五味雜陳,隻是在看著眼前的這一片情景發呆。在那扇菱形大門的背後,是一個極為寬大的空間。入口處很狹窄,可是越向裏麵去空間的範圍便越大。

踏足進去後,有光自動的在身周亮起,讓整個空間內的一切一覽無餘。

眼前的視界中遍布著各種各樣的儀器、傳送帶、加工作坊還有無數奇形怪狀的燒瓶、玻璃管。其實不需要的多猜便已經知道,這間屋子不是實驗室便是一個工廠的車間,甚或二者兼而有之。實驗室不可怕,車間也並沒有什麼新奇之處。但可怕的是實驗室的實驗對象,新奇的是這棟車間的將要和正在生產的產品。

石穿……

此時這個名字在此時此刻也不再單單隻是指某一個人,因為放眼看去,整個空間內到處都是“石穿”。

沒錯,噩夢的表現形式和根源就在於此,實驗室的可怕就在於此,工廠車間的新奇之處也在於此——這裏是生產“石穿”的地方……

傳送帶的吊墜上每隔一米便用吊索吊起一具軀體,那軀體的身上一絲不掛,可那眉眼之間卻與石穿一般無二,雖然沒有睜眼可是那軀體不斷起伏的胸膛卻告訴眾人,那些並不是什麼死物,而是貨真價實的活體。

這已經不止是形似的問題,而根本就是石穿本人。如果石穿也將衣服脫了的話,旁人根本無法從外表上分辨出到底哪邊是哪邊、誰是誰!

真假美猴王尚且隻有兩個,卻也讓滿天神佛費盡了腦子。可眼前的石穿呢?傳送帶露出房間的部分有200米,還有更多的部分已經不知延展到了何處……

一向不愛說話的許一多看著眼前的情形,情不自禁的冒出了一個字——“草”。陳傑手中握著的匕首頹然落地,竟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而對石穿本人來說,這樣的場麵除了可怕與震撼之外,更多了一種殘酷。當你一直以“你”這個身份行走於世間時,可曾想到過在世界的另一個角落竟還有另外的你在活蹦亂跳?如果你看到一個與你一模一樣的人你會作何感想?如果這一模一樣人已經成百上千,那你又該如何繼續心安理得的生存下去?

他的雙眼不斷的閃爍著,看著這一個個如同“產品”一樣被掛在頭頂的“自己”悵然無語。

無語,因為他不知道此刻到底應該說些什麼。他也不知道此刻到底應該做些什麼?一把火將這裏都燒掉?至少從今以後,自己這個模樣的家夥在世界上可以少上一點……

不知所措,不知所謂,不明所以,掙紮、糾結、怔楞、折磨……各種各樣的思緒和情緒如同洪水般襲來,不斷衝刷著石穿心中的那道堤壩。一次,又一次,他此刻真的好想要放聲大吼一句,問一問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了?

然而他也知道,這裏不存在上帝,不存在先知,一切歸根到底都要靠他自己去解決……

可是方向……又在何處?

便在這時,石穿的麵前出現了一道光。不是什麼聖光,也不是什麼佛光,隻是一道光。

那是一道淡青色的光暈,中間的光道很堅挺筆直向上,可四周的光暈卻在不斷的發散著,仿佛一團燃燒的火焰,飛快的擴散到了整個空間之內,將一切都籠罩了進去。

那光線的外沿真的很像或,可是光線打在了石穿的身上,卻並未讓他覺得有任何溫暖灼熱,反而有一點冰冷的觸感。忽然,光線的正中出現了一個人影。下意識的,石穿便想要拔出後背的“雷斬”同時對身後眾人大喊了一句“小心”。

可是,他的聲音出口之後卻沒有聽到任何的回答。石穿登時愣住了,手掌和雙腿都在下意識的顫抖著,無法自已。

因為他不光沒有聽到任何的回答,甚至他的鼻子已經捕捉不到任何同伴熟悉的味道!不光如此,他甚至還發現自己的手和自己的腳也一樣失去了控製,完全無法移動一絲一毫。

詭譎的事情石穿不是沒有遇到過,然而如此詭譎的事情他卻從未遇到,甚至他連聽說都沒有聽說過。

鬼打牆?鬼壓床?鬼上身?

仿佛任何一種傳說都無法解釋石穿此刻遭遇到的一切,而且任何一種解釋都仿佛顯得那麼的蒼白可笑。

“不要害怕”

忽然,對麵的人影開了口,聲音如同從雲端飄蕩下來的一樣,讓石穿一時間有些恍惚感。但不知為什麼,當這句像極了電影電視中色狼“套口”的台詞出現後,石穿真的心境放鬆了下來,而且雙手雙腳的顫抖也自動停止了。他隱約覺得,自己在哪裏聽過這個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