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刎頸之交(一)(1 / 2)

時間總是在不經意間從指間溜走,仿佛是一團根本抓不牢的黃沙又像是一捧宛若精靈的流水。

陳傑等人進入涼山已經有一周左右了,成都市的兩場大火也已經從新聞變成了舊聞。對於這個世界上很多人來說,日子無非是在日曆盤上翻過的幾頁數字根本沒有什麼特殊的意義,可是對於另一部分人來說,每一張時間的經過都是不可替代不可磨滅的生命曆程。有些讓人珍視、有些讓人感慨、有些讓人悲痛、有些讓人緊張……

環顧著一屋老舊家具,陳傑的父親陳國棟此刻正在辦工桌後抽著香煙發愁。這些日子以來,他的壓力越來越大,已經漸漸超出了他的控製。額頭上的白發增多,臉頰的皺紋似乎也多了一點,因為抽煙過多似乎自己的肺部也有些問題。好在眼不見為淨。

連日來,自己準女婿楊子林的權限被上層不斷的加以剝奪,楊家老爺子在政壇上的地位也有些搖搖欲墜。若非是他多年以來積累下的人脈還在發揮作用,恐怕早已經變成落馬貪官中的一個了。可是這樣的情況如果繼續下去,最終結局也不過是個早晚而已。

不光是楊子林和楊家,陳國棟甚至發覺一切與他有關聯的政壇人物都在發生著或大或小的變動。有些被調往外地,有些被紀委約談,有些主動請辭,有些甚至自己在家中便已然上吊自殺。

這一周的時間簡直如同地獄裏麵的生活一樣讓人覺得煎熬。

一件接一件的事情被以消息的方式發送給他,這讓陳國棟覺得自己並不是在看一條條短消息,而是在看自己的死亡催告書。

很顯然,太多的巧合就意味著必然的聯係。

政壇上肯定有人正在對他下手,而且這個人的力量絕不比自己小,甚至要遠大於自己。否則在自己的地位沒有任何晃動之前,不會有那麼多的人開始離他而去。可這個人卻顯然耐心的很,不斷在外圍削弱他的勢力,很多與他沾親帶故的人都已經被那暗中的黑手一一剪除,如今終於到了自己政治上的盟友——楊家。

那麼下一個呢?

是不是就會是他自己?

對方到底是誰?為什麼這麼多天他連番清查都沒有查到一丁點的眉目?什麼人會有這麼大的能量?

他到底拿到了什麼樣的勝算竟然敢跟自己玩這麼大的一盤棋?難道他不清楚一旦失敗,自己給予的反擊將會是多麼的恐怖麼?他就那麼的有恃無恐?

越是看不清便越是覺得危險。陳國棟恨恨的罵了一句,將手中的煙蒂直接在辦公桌上碾熄,順手就丟在一旁。煩悶之中甚至連那個昂貴的煙灰缸都被他一把砸碎在了地麵上。有秘書聞聲慌張的跑了進來,看見地麵上的情形後便打算收拾一下。可陳國棟卻搖了搖頭,對秘書道:“小劉,給我備車,我要出去一趟。”

“領導,您要去哪兒?”秘書小劉問道。

“國安局”陳國棟重重的撂下了一句話,隨即便大步走了出去。

這些天的經曆確實太過壓抑,這讓他的心情很是不好。已經多少年了?陳國棟自己都覺得自己最近情緒越來越不受自己的控製。這並不是個好現象。因為這已經標示著他開始沉不住氣了。

而和高手過招,沉不住氣就意味著死亡。

半小時後,國安局的會客室內,高升一臉堆笑的走了進來,對陳國棟恭敬的道:“領導,您今天怎麼有空過來呢?有什麼事情要我們辦大可以吩咐一聲,怎麼還敢勞煩您親自跑一趟?”

陳國棟此刻臉上已經恢複了往日的端正嚴肅,他皮笑肉不笑的咧了咧嘴,對高升道:“我來這裏,是想詢問一些事情。來,小高,坐。你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們可以慢慢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