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石門深處前行的通道並非是筆直的,不知出於什麼樣的考慮,整個祭台內部的空間被建成了一道道彎曲的回廊。回廊四通八達、岔路無數,可石穿卻仿佛有了地圖一樣輕易在其中往來穿梭,沒有走過一次回頭路和冤枉路。片刻後,他就已經前進了不短的距離。
石穿單手拖著長劍,劍尖在地麵上時而會產生一點滋呀的摩擦,摩擦聲讓人心不由得狠狠抽動一下卻仿佛很對石穿的胃口。他一邊走,一邊看,一步步十分緩慢卻又十分堅定的向回廊的深處走去。他知道,此行的終點和目標就在這個回廊的盡頭,就在這座祭台的中心。
此刻,他已然忘記了外麵的紛紛擾擾,眼前隻有這一條並不筆直,卻也看不見盡頭的路。
千緣和劉穎應該已經走到了安全地帶,史密斯等人應該也重新陷入了苦戰當中,做到這一步他顯然已經是夠了。外麵還有幾十個他在戰鬥,並不缺少這唯一的一個。計劃完全成功,有遺憾,卻沒有致命的失誤。做到這一步,當真是不容易啊!想到這裏,石穿不禁長長的歎了口氣。
通道的空氣有些渾濁,顯然許多許多年來這裏都沒有再開啟過。然而卻並不昏暗。
陽光自祭台頂端不知什麼位置上投射下來,在甬道兩側的反光鏡上不斷的反射、散射,而後映得前麵的路途十分明亮。雖然空間的色調仍以暗色為主,卻足以讓人少去一點恐慌感。
石穿單調的步伐踏在石板上,腦海中不自覺便將這個足以把天捅個窟窿的計劃重新梳理了一遍。
從他自北京出發時起,或者準確來說從他自北海深處的洞穴中出來時起,這就是一個極為龐大而且複雜的計劃,複雜到了連他自己都差點分不清真實與虛假的地步。
早在他第一次現身在北京城郊的荒棄項目部時,這個龐大的計劃便已經開始了。秦昂天早就與他達成了一項極為長遠的約定,其他人包括千緣都還被蒙在鼓裏。那個時候,位於北京的石穿還是個替身。真正的石穿則是將目標鎖定在了暗狼的身上。同時,他的無數分身奔赴全國,將一個龐大無比的布局在神州大地鋪灑開來。
誅殺陳國棟與楊子林、偷襲青城山、焚燒檔案、四合院中詐死這一切都是他要做的目的,都是他要做的果。卻又如何不是他種下的因?
步步分分,一路走到盡處,就是北京城裏的那場廝殺。
秦昂天與石穿兩個人的決鬥看起來是隱蔽的再無第三雙眼睛,可他們卻又早已知道必然會有其他的眼睛在四周進行著窺伺。於是乎,那一場決鬥便變成了一場極為逼真的戲碼。隻是戲碼和演員都太過敬業,險些將他們自己也都騙了過去。一切的目的,都是為了這最後的一步。
“現在,秦昂天應該已經到青龍山了吧?”石穿喃喃嘀咕了一句,雖然知道他什麼也不會看見,可是他仍舊向身後的來路眺望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