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大早,秦奚先是起身了,他剛剛走到營帳外頭,便與卓冷煙撞了個正著。隻見卓冷煙行色匆匆地趕來,臉色看起來極為不佳,連同神色裏也帶著幾分肅穆。
“發生什麼了?”秦奚也瞬間正色道。
卓冷煙的手裏捏著一封已經拆開過的信件,她盯著秦奚,抿了抿唇後開口道:“你從作夜至現在可有見過小姐?”
“昨夜我一直留在主營帳中,聽士兵說殿下有過來營帳外,但是並未入內,我沒有見到她。”秦奚首先是啟唇回應,隨後他仿佛立刻心中有所猜測,旋即眼神一凝道:“是殿下出了什麼事嗎?”
“你自己看殿下留在營帳裏的信吧!”卓冷煙眉頭緊皺著將信遞了過去。
秦奚打開信紙,映入眼簾的是玉染行雲流水帶著幾分瀟灑又帶著幾分淩厲的字跡。再仔細瀏覽完信上的內容之後,秦奚的臉色也沉了下來。
“殿下隻身過去應對,恐怕會出事。”秦奚嚴肅道。
卓冷煙讚同道:“我也覺得。語嵐被劫,還讓小姐獨自前往落歸崖一見,怎麼都像是爭對著小姐去的。”
“先前殿下提及的那個站在背後的神秘之人,恐怕做出這種事的就是他了。他好似是一步步故意爭對著殿下,就是為了將殿下引入圈套之中。我怕殿下獨自前往,會不安全。”秦奚斂眸道。
卓冷煙心中有些焦急,但在這種緊要時刻也隻能忍耐下來,她道:“那人如此了解小姐的心性,既知曉小姐雖然看似決絕,實則重情於身邊人,又知小姐的性情和一般行事風格,明白如何扣著小姐的步子來走。這個人,定然是不簡單的。”
“雖然有些不甘心,但在這世上原本能夠如此了解於殿下的隻有一個人。”秦奚歎了口氣說道。
“你說容襲啊……可我又覺得這次不大像是他做出的事。”卓冷煙不知為何,就是有這樣一種感覺。
“不管是不是,總歸不能就這樣任著殿下去的。不過殿下在信中寫了,要我們先仔細關照好夏侯本家和葉明軒他們,我們自然還是要應的。”秦奚道。
“那這樣好了,我們分開兩路,我帶一小隊人趕去落歸崖,那裏也就是隔著這東燃鎮一城之外的地方,剩下所有的人就還是由你來率領著應對了。”卓冷煙如此決定。
“好。”秦奚點頭,“那就拜托你了。”
一日後,晌午,落歸崖。
“都到現在了,閣下還不願意現身嗎?”玉染站在崖旁,先是瞧了眼山崖下無邊的風景,隨後才是轉過身,對著那一邊密林啟唇道。
許久過去,一聲聲低而悶的腳步聲終於落入了玉染的耳畔。
玉染驀地抬眸,眼底漆黑而幽靜,她望著朝她一步步走來的那個渾身上下裹著黑衣黑紗的人,神情逐漸地沉寂下來。
果然是他!
也就是那個夏侯本家的神秘客卿。
此人在不遠處停下,卻並未解開臉上的黑紗鬥笠,而且也是一言不發,讓人無法探得究竟。
“閣下將我隻身引至此處,莫非隻是想要同我這麼互相看一看嗎?”玉染不客氣地開口。
遮麵之人聞言,微微朝後抬手示意,須臾,後頭便有一個同是身著黑衣的人扣著邵語嵐走了出來。那黑衣人看起來二十六七,應當和玉染差不了幾歲。
“語嵐!”玉染皺眉喊道。
邵語嵐猛地抬頭,“殿下!你怎麼會……”
“你為什麼會去東燃鎮?”玉染問道。
邵語嵐抿唇不語。
“既然她不願說,不如便由我來替她說一說好了。”身著黑衣的青年冷笑一聲,道:“本來她倒不是朝這一路過來的,不過嘛,有人好心,給她捎了信和話,同她說來這裏更安全。不若赫連殿下來猜一猜,那個這麼說的人究竟是誰?”
玉染一愣,手指下意識地蜷起,她微微低頭斂眸,一雙鳳眼之中露出的光澤逼人又婉轉,“語嵐,你告訴我,他說得是真的嗎?”
邵語嵐咬了咬牙,從她臉上的神情可以看得出來現下她是自責得緊,覺得自己拖累了玉染。半晌,她才頷首道:“我是半路遇到了自稱是慕容襲手下的人,那個人為自證也給了我信函,上麵的字跡確實是慕容襲的。”
玉染聽完,足足靜默了半晌,直到對麵的人又拿出來一樣東西,讓她的神情更是陰鬱幾分。
“赫連殿下可要好好看清楚——這是什麼。”
玉染當然看得很清楚,那是原本應該在夏侯央手中的帝印璽,而現今,卻在對麵那群人的手中。也就是說,夏侯央也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