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是非在己(1 / 2)

天光朦朧,涼風瑟人。玉染睜開眼睛的時候重重地咳了好幾聲,覺得自己的胸口又悶又難受,渾身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她恍惚地撐著自己從床上坐起身,一雙鳳眸掃視了周圍一圈,才發現這裏是一間陌生且破陋地屋子,紙糊的窗戶耷拉在那裏,看起來像是被人重新細細粘過的,但依舊擋不住漏風的事實。

但相反的是,她的身上倒是厚實地蓋了好幾層毯子,如果不像她現在這麼鑽出手來,倒還是挺暖和的。

她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更換過,比起先前的男子錦袍,現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件普通的白色女裙。她的身上有大大小小的很多傷口,整個腹部都被紗布給裹了起來,兩條腿雖然也有紗布,但倒不像是折了,而是比較嚴重的扭傷和劃傷,畢竟現在她還是有知覺的。

這裏是……崖下的地方?

玉染闔起了眼,回憶起她墜崖時的情景。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猛地睜開雙眼。

是容襲抱著她落下來的,她現在躺在這裏,那……容襲人呢?

玉染想到此處,抿了抿有些幹澀的唇,強撐著自己落了地。當雙腳站在地上的一刻,玉染也同時伸手扶住了牆。因為不止是墜崖給她帶來了這些傷痛,包括她自己當著顓頊夷的麵廢了自己內力的緣故,現在的她整個身體感覺起來既隱痛又虛浮,連思緒都被纏得一點兒都集中不起來了。

第四百零四章

她的腦海裏極為少見地亂作一團,仿佛處在雲裏霧裏似的,讓她自己都皺緊了眉頭。

她一步步扶著牆和桌椅,終於艱難地走到了門口。她騰出一手推開了門,陽光雖然被空中的雲靄籠罩得很微弱了,但對於昏迷了好幾日的玉染來說還是極為的刺眼。

玉染下意識地將手擋在了自己的麵前,在身體適應了之後,她慢慢地重新睜開雙眼,透過指縫,陽光漏了過來,同時,也映出了另外一個人的身影。

玉染的手緩緩垂下,目光與來人交彙,一時間,她靜在了那裏,就這麼看著那個人慢慢地走近,然後停在了她的麵前。

容襲的容顏依舊是美的,美得讓人始終覺得移不開眼睛,好像你多看他一眼,心底也能多開心一會兒。隻是,他的臉色在此刻看起來是極差的,差得除了蒼白就沒了別的顏色,連薄唇之上更是澀得起了皮。他的一頭墨發沒有任何的束縛,就這麼散亂地淌在腦後。一身白衣著身,他的身形在這冬日裏看起來格外的單薄而滄桑。

不知為何,玉染在看到男子的一刻,她的心裏竟然生出了幾分酸楚,連同眼眶也止不住地又紅了起來。

她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不知是哭是笑地啞聲道:“你現在看起來糟透了,要是走到街上,該沒有小姑娘要喜歡你了。”

容襲聞言,卻是笑了。他笑得很暖,仿佛極盡溫柔。他上前一步,輕輕地將女子擁在懷裏。在兩個人緊緊相貼的一刻,他將頭靠在玉染的肩上笑著答道:“阿染也還是小姑娘。”

“我已經不小了。”玉染彎了彎眉眼,歎道:“小姑娘可以任性妄為,可我不行。”

“阿染似乎也沒有任性妄為過。”容襲細細思討之後,忽然眼底暗了暗,連帶著看向玉染的眼神都有了幾分複雜,隻聽他繼續用著溫潤的嗓音開口道:“許是有的……”

“什麼?”玉染問道。

“阿染總共任性過兩次,一次是自焚於雲華殿,另一次是從懸崖上跳下去。”容襲沉靜地說道。

此話一出,玉染果不其然地愣在了那裏。她就這麼直直地注視著容襲的臉龐,不知如何回應。

一陣寒風吹過,兩人都抖了抖。

容襲摟著玉染進了屋子,同時帶上了門。他扶著有些晃神的玉染躺會了床上,在他給玉染靠著床欄的背後多墊了一個枕頭之後,他便坐在了床沿邊,默默地看著玉染。

玉染出神自然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容襲的一句“自焚於雲華殿”。

他為何會知道?

是因為顓頊夷嗎?

不是,就算他從顓頊夷口中聽到了什麼,可終歸不可能說得這麼肯定。

這麼說……

“在從崖上落下的時候,我的腦海裏突然記起了一些事情。後來細細梳理了一下,雖然很是驚訝,但終歸可以解釋得通為何阿染一生執念於明戌,執念於身邊人,也執念於稱帝了。”容襲的話隨即印證了玉染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