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信自己(1 / 2)

赫連楓看了眼玉染,半晌之後沉默地點了點頭。他看到玉染對自己笑,又看到玉染抬手向往日裏一般拿手指戳了戳他的額頭,他看著玉染的背影,直到眼中再無他人。

赫連楓站在原地,小小的身影身著龍袍,隻有身後站著跟從服侍的婢女,他站在大殿之前,忽然感覺有些孤獨。

沒有父王,沒有朋友,沒有可親的兄長,他赫連楓剩下的也就隻有一個姐姐了。他其實沒有憂心很多,他也十分地信任玉染的能力,隻是,他的心裏總有些沒有由來的不安罷了。

赫連楓覺得自己好像已經在逐漸長大之後失去了很多東西,也失去了很多快樂,所以他不希望連玉染都有一天會失去。

他不小了,所以他不是什麼都不懂。正因如此,才讓他發現自己根本就無法真的安下心來,他也必須要和他的玉姐姐一樣努力,才可以不讓他人失望。

玉染的馬車一路回到自己的府邸之外,她穿過廊橋回到屋裏,走到裏屋的時候隨意掃了一眼,接著神色轉變得有些無奈,她啟唇說道:“你還真的是活得自在,早知如此還不若讓你一人住在巧天居,想來你還會勤快些。”

玉染說的人根本想都不用想,自然就是容襲。

容襲明顯便是起來過了,隻是此刻的他仍舊斜靠在床上,身上依舊穿著著單衣,領口敞開,露出的肌膚之上仍有昨夜繾綣旖旎之後留下的痕跡,看上去格外惑人。他右手撐著自己的一邊側臉,空出的左手時不時翻著擺在床上的書冊,他半是眯著眼,俊容之上神色慵懶,墨發垂淌,好不謝意。

容襲聽到玉染進屋的動靜,一時半刻也沒有動作,直到玉染同他開口了,他才悠哉地抬眸,一雙漆黑的眼睛直勾勾地望著玉染,微笑著說:“看來是容襲服侍殿下得還不夠周到,所以讓殿下不滿了。”

玉染聞言,神情未變。她俯下身,湊近看著容襲,隨手又提手摸了摸容襲的麵頰,溫溫笑說:“是啊,侍候得還不夠好,所以快些起來,我要更衣。”

容襲聽著將書隨手捏了起來,隨後坐起身來,莞爾說道:“殿下出門之前就該想好接下去要穿什麼衣裳,這樣殿下也就不用這麼勞心勞力了。”

玉染斜睨了容襲一眼,輕笑出聲,“容襲你直說你懶了不行嗎?快些起來,別讓我也有什麼事情都不想管,直接睡上一覺的念頭。”

“殿下確實可以什麼事都不管,直接睡上一覺。”容襲口中一邊說著,一邊仍是起身幫玉染將衣裙取了過來。

玉染一邊脫著外衫,唇邊含笑,眼中幽深,“如果可以,還真是想和容襲你一般過得自如。”

容襲也未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他替玉染熟練地係著腰帶,理著衣衫,接著轉而說:“今日去上了早朝,殿下的感覺似乎並不好。”

玉染眉眼微揚,盯著容襲的如玉容顏,微微笑道:“不好?是不大好。可這種時候,又有什麼事會是好的呢?麻煩永遠都是接踵而至的,我的選擇代表的是寧國,我的意誌就是寧國的意誌。所以,最應該苦惱的人難道不就是我嗎?”

容襲緩緩放下手,他細細掃了一眼玉染的衣衫上下,覺得約莫也差不多了,於是他終於可以注視著玉染,溫溫地啟唇說道:“殿下似乎沒有以前活得自在了。殿下不是曾經寧君的骨肉子嗣,卻還是當上了寧國的攝政王。殿下現在甚至還要在容襲的身上苦惱,因為容襲的存在在如今的寧國臣子和百姓眼中仍是一個巨大的威脅,他們的擔憂現今全都會諸加在殿下的身上,這是在殿下意料之中,卻依舊讓殿下不禁重新思量。不是嗎?”容襲說到最後,忽然反問了玉染一句,隨後兀自笑了起來。

他穿上的袍服雪白,一塵不染。他的頭發墨黑,襯托出他發髻下珍珠白色脖頸的詩意光澤。陽光透過窗戶灑落在他的身上,仿佛渡上一層金色的光暈,他微仰著頭,神色靜寧而安詳,嘴角彎成微笑的弧度,這般似笑非笑的模樣讓他的俊顏平添了幾分妖嬈,卻又絲毫沒有打破他的如畫出塵。

玉染始終相信,在這世上罕有比容襲還要美貌惑人的男子,也不應該再有一個像他這般模樣的人了。因為隻憑容襲的容顏,隻憑容襲自信得如沐春風的神韻,就足以讓站在他麵前的人深深信服——他真的是一個特別到你無法反駁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