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這個清朗而柔和的聲音從不遠處響起。
秦奚和玉染都聽到了。
玉染朝小橋的方向看去,發現一人一襲白衣,在月色下逆著光,卻是美得驚心,出塵得讓人移不開眼。
玉染提了提唇角,笑說:“還以為依你的性子,早該先回去睡了。”
出現在秦奚和玉染麵前的人,正是剛才先一步“離開”的容襲。
容襲的步履緩慢,悠哉地走到了玉染身側,瞧著她說道:“大約是我不大想在睡著了之後,還要再被人吵醒吧。”
玉染瞥了容襲一眼,無語說:“說到底還都是因為你自己的理由吧,別老是把這些推到我身上。”
“還有一個理由。”容襲說。
玉染問:“什麼?”
“我也不大想自己的夫人一直聽著其他的人一訴衷情。”容襲對著玉染淺笑說。
玉染一怔,挑眉道:“誰是你的夫人?”
“你啊。”容襲肯定地說。
“誰告訴你的?”玉染雙臂抱胸,鳳眸盯在容襲的麵容上。
“全天下的人都知曉,慕容襲是顓頊染的駙馬,雖然還未行大婚之禮,但我們仍舊可以算作是夫妻了。”容襲淡然地說。
玉染聞言,咧了咧嘴,“顓頊染已經死了,你不是明戌長公主的駙馬了。我是玉染,我還沒有嫁你,不要亂說。”
“不管怎麼說——你覺得開心就好。”容襲頓了頓,忽然柔和地笑了起來,他伸過手,牽過玉染的手,隨後就將雙眼對上了秦奚的視線。
容襲看著秦奚,秦奚看著容襲,而玉染——誰也沒看,她看著自己被容襲牽住的手。
不知為何,玉染覺著今日的容襲有些許的不同。
“慕容殿下在橋邊聽得可還高興?”秦奚盯著容襲的眼底深深,開口卻仍是溫潤地問道。
容襲微笑著說:“不算高興,不然我也就不會站在這兒了,不是嗎?不過我聽得還是一清二楚,秦公子對阿染費得心思確實很多,讓容襲也很佩服。”
“殿下的心中對秦奚作何想法,秦奚都會認同的。可是慕容殿下,你的作風,我不喜歡。”秦奚的神情平靜,可是他是第一次當著容襲的麵說出了對容襲的不喜。
容襲點了點頭,“我知道,我也並不喜歡你。”
“你是一個喜歡運籌帷幄的人,不喜歡有事情脫離了你的掌控,包括殿下,也在你的算計之中。可正因為是這樣,我才覺得你不適合和殿下在一起。”秦奚冷靜地說。
“為什麼?”容襲問。
“殿下是個與你相似的人,之前殿下的所作所為已經讓你覺得頗為苦惱。如若接下去殿下繼續與你意願相違,那麼你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對殿下動手了呢?”秦奚的眼底深邃而寧靜,“慕容殿下,你能回答得了我嗎?”
玉染站在容襲身側,她感覺到容襲握著她手腕的手稍微緊了緊,她側過頭,靜靜地望著容襲,一時之間也是一語不發。
不止是秦奚,卓冷煙對她也是說了好多遍。玉染是無法裝作視而不見的。
其實玉染也很好奇,被人逼到這個地步的容襲究竟會作何回答。
容襲抬頭,雙眸之中似乎倒映著點點星光,格外明亮。下一刻,他風輕雲淡地笑說:“在這個世上,能夠贏過我的人——隻有阿染。”
這一句話聽上去模棱兩可,並不是一個令秦奚滿意的回答。
可是還不等兩人再繼續說下去,玉染先開口了,她說:“我不曉得你們到底是怎麼想的,才可以在我的身上花費這麼多的口舌。比起以口舌爭虛無之事,我還是更喜歡麵對現實。”玉染前麵說得認真,但她突然頓了一下,接著用一副不可思議的神情說:“你們是真的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嗎?在湖邊吹風,這樣的興致,我可消受不來。你們覺得呢?”
秦奚聞言,靜默了一會兒,隨後朝著玉染恭敬地作了一揖,口中說道:“殿下早些歇息,秦奚就先回去了。”
玉染點點頭,“去吧,你也早點休息。”
待到秦奚離開之後,玉染和容襲也開始悠哉地往回走。
“殿下。”容襲喊了一聲。
玉染撇眉道:“不是阿染了?”
“隻要你不介意,我都是可以的。”容襲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