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勸解時(1 / 2)

謝建白將玉染的話字字句句都清楚地聽在耳中,記在心中。當玉染說完的一刻,謝建白也梳理完了。

“糊塗,糊塗啊--”謝建白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他眉頭緊皺,一雙眼底盡是滄桑痛心之色。他一手掌心猛地拍在桌上,連連搖頭,“意遠他怎麼就會這麼做呢?他以為君上做出保證,就真的最後一定會信守承諾嗎?而湘王府……湘王府與我們謝家相交了多少年頭啊!”

“我倒覺得謝二公子是一個有孝心的人,畢竟他答應長孫延出賣湘王府的緣由就是長孫延拿謝家滿門的性命作脅,長孫延不怕謝二公子不答應。而二公子還年輕,自當心生懼意,也就隻好硬著頭皮答應了。我可是見到過二公子曾為此事痛哭落淚啊,那場麵,恐怕是尚書永遠都不可能當麵看到的了。”玉染溫言道。

“公主您這樣說可真是要讓老朽失笑了,公主說意遠還年輕,所以做事還能夠不用想太多,那比起意遠更年輕的公主又當立於何地,公主敢說您處事時莫非就不是三思而後行嗎?”謝建白歎息著笑道。

玉染提了提唇角,眉眼溫溫,“我生在皇家,幼時起初確實不知常人之苦,過得也算瀟灑。可後來,隨著時間推移,當我竭力用自己的思想想要盡力幫到他人的時候,我的親人對我的態度突然改變了。尚書你絕對不知,當顓頊夷盯著我的時候,表麵是慈祥,可背後卻是帶刺的那種感覺。我開始活得越來越累,直到有一日,我的想法完全改變,然後走上了一條隻有‘爭’這一字可以解釋的不歸路。

“尚書,我從幼時就開始三思而後行,是因為我別無選擇。而二公子,他在小的時候想來你給了他足夠的關懷與寵愛,他原本是有選擇的,他可以不用不用活得那麼累,他甚至可以遠離朝堂,隻是直到如今這一刻,他才剛剛看清這個世道的薄涼,他才剛剛開始改變。所以尚書,你無法真的責怪於他,因為如今的他,連尚書你都無法拯救他。”

謝建白似是將玉染的話深深地聽了進去,他仔細斟酌了良久,才重新看向玉染。這一刻,謝建白的神思十分清明。

“公主,如果我無法拯救他,那您會嗎?”

謝建白用的不是“可以”,而是“會”,“您可以嗎”和“您會嗎”這兩句話的含義差了太多。因為前者問得是能否做到,而後者是謝建白絕對相信玉染的能力,所以問她會不會幫謝意遠。

玉染的來意就在謝意遠的身上,同時她也很想知道謝建白的意思。不過現在,謝建白這麼一問,一切倒是都明了了。

“當年我希望尚書不要從安國來到明戌,因為明戌其中早已破敗,離亡國不久矣。而今,我玉染欣賞二公子的聰慧才謀,願請二公子為我攝政王府的客卿,玉染可保證,當安國紛爭可以安定,那二公子必當成為重臣,至於是寧國還是安國,二公子日後也可自選,不知尚書意下如何?”玉染的聲色平和,語氣柔而緩。

謝意遠現在是安國的侍郎,又是謝尚書家的公子,若是她玉染直接請了謝意遠去寧國為臣,那麼想必謝意遠的日子也不會好過,就算寧國之人看在玉染的份上不敢當麵出言,但在背後謝意遠必當深受他人議論。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讓謝意遠先成為玉染的客卿,在安國紛爭平定之後,如果安國背後的掌控權利可以慢慢掌握到玉染的手中,那麼屆時長孫延必定不是安國的主君,謝意遠即使是留在安國朝堂也可以被直接提拔,若是謝意遠想要留在寧國,那麼自然也會成為寧國重臣。畢竟,玉染對於有才之人還是很樂意重用的。

“既然公主來時就已經打定主意,那麼想來,就算老朽現在有拒絕的意思公主也可以有辦法讓老朽答應。”謝建白低低笑了起來。

玉染唇畔噙著笑,她右手的折扇扇尖輕輕敲打了一下桌麵,須臾道:“這麼說,尚書是答應了?”

“公主這話可問錯了,老朽答應可是無用,一切還得看意遠自己的意思。畢竟,安寧兩國之間的事情公主想必比老朽更加清楚。”

玉染點了點頭,“赫連君去世,安商兩國聯手攻寧,但確無果。雖說現在安商因為軍敗有息事寧人之態,可卻不會保持長久。但所幸安商此次兵敗之後兩國關係鬧僵,已經暫時無法妥協聯手了,所以安商皆是無法攻寧。而再看華國,一直是在隔岸觀火,華國勢力兩分,恐怕也是因此華君才沒有直接出手。所以由此看來,恐怕最大的矛盾還是會出在安與商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