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用說嗎?我聽秦奚說他設計你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你還不知道他以後會怎麼在背後陰你呢。”長孫弘急切地說道。
而玉染聽了隻是右手一攏披風,微笑道:“你說他不是一個好人,所以叫我不要靠近他。可我也不是一個好人,你是不是也要離我遠一點呢?”
長孫弘微怔,他低聲說:“南玉,你不一樣……”
玉染聞言低笑,“不一樣嗎?不,事實上我和容襲都是同一類人。我們最擅長的,就是算計人心。所以,現在是你應該好好考慮一下的時候了。”
“考慮什麼?”
“考慮是否應該到了讓我離開湘王府的時候。”玉染平靜地回答。
“離開湘王府?南玉你不想再繼續留在這裏了嗎,你準備回去寧國?”長孫弘立刻浮現了一連串的問題,可是問到最後他自己卻停了下來。
因為他很快就明白過來:她是寧國赫連玉,她要爭的是天下,其中也包括了安國;而他是湘王府世子,他的父親不會背叛安國,而他最終也可能隻會遵從自己的父親,他和玉染是相對而立的兩個人。他們原本隻是萍水相逢,所以最後的結局也許唯有分道揚鑣。
但是,他長孫弘不願意啊!
玉染看出了長孫弘的猶疑不定,她垂了垂眼簾,無聲笑了笑,隨後溫言道:“王爺既然已經回來了,你就先過去看看吧,你不是從出門時就開始擔憂了嗎?正好,我也回去休息了。”
“哦……那南玉你先好好養傷,我先走了。”長孫弘沒敢看玉染,隻是飛快地說了一聲,就轉身往主院的方向走了。
玉染看著長孫弘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裏,也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玉染回到自己院中的時候,一隻鴿子剛巧撲扇著停在了院裏的石桌上,玉染走過去,右手有些艱難地從鴿子的腳踝上取下了信件,幸而綁信的人知曉玉染左臂受傷,所以還給信件添了個竹筒,讓玉染可以直接揭開竹筒將紙條倒出來。
玉染掃了一眼信上的字,很快便了然地收了起來。
等到玉染走進屋子時,她看到有一疊衣服被整整齊齊地擺放在她的床沿邊,皆是她以往喜好的衣著。見到此番狀況,玉染也就兀自笑笑,無奈搖頭。
說容襲不敢來見她是開玩笑的,但沒想到容襲居然真的就不來了。這倒是稀奇事一件,本來玉染還以為依照容襲的厚臉皮絕對是不會在意的。
過了須臾,外間有敲門聲傳來,玉染一邊將床上的衣裳收到一旁,一邊朗聲喊了句“進來”,而後再抬頭時,看到的就是已經走進來的秦奚。
“殿下此去可還順利?”秦奚溫聲問著,隨後他同時繞到玉染背後,熟練地幫玉染解下係著的披風,掛在了衣架上。
玉染就著桌邊的椅子坐下,她笑了笑,眼眸明麗,“那得今天晚上才知道。不過,我剛才得知了另外一件事。”
“什麼?”秦奚疑惑。
玉染摸出了一張細長的紙條遞給了秦奚,她看見秦奚的神色稍顯沉悶。
“長孫延把理案的事情交給了丞相玉淵,也就是說玉淵是現在的主案人。”玉染斂著眼眸,笑盈盈地說。
“為何長孫延要將此事交給玉淵解決?”秦奚癟了癟眉。
玉染思索了一下,說道:“玉淵在長孫延的麵前表現一向中立,或者說是更偏向於長孫延,而玉淵畢竟還是丞相,主理這種大事也算是恰當。”
“可殿下,玉淵是容襲的人,而容襲並不希望留下湘王府。所以,玉淵即便與王爺私底下有深交情,屆時也絕對會倒向容襲的命令。”秦奚斟酌著說。
玉染神色寧靜,她的目光悠遠,“畢竟現在的玉淵可以說是容襲一手成就的,玉淵是個懂得道義的人,也是個聰明人,他不會背叛容襲的,人總有太多的情非得已。”
秦奚走出玉染房間的時候,就算他的麵上沒有表現出來,玉染仍能看出他情緒的低沉。湘王長孫毅對他挺不錯的,看來秦奚也並不希望看到長孫毅被汙蔑的結局。
入夜,玉染坐在桌案邊,桌上擺著幾疊小菜,還有一壺溫涼的茶水。而貼著桌案旁的窗戶被玉染開了小半扇,涼風透進來,吹在玉染的側臉上,吹得她的麵頰微微泛紅。屋裏原本就燒著炭火,她攏了攏外袍,覺著現在的溫度是恰合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