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婚宴開(1 / 2)

玉染的手心手背都傳來一種微涼的感覺,她指尖收攏,反扣住容襲修長的手指。她微微側頭,頭上的步搖玲瓏作響,在陽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澤,她挑起眉梢,笑著說道:“你的手很冷,緊張的人是你,不是我。”

“故意的?”容襲似笑非笑地瞧著她。

“對,故意的。”玉染毫不避諱地承認,因為她向來曉得容襲的體質寒涼。

容襲笑而不語,他將視線重新放到前方,帶著玉染小心地踏上一階階的台階。

容襲兀自眯了眯眼,他的神情看起來很高興,是那種難得的打從心底的高薪。因為這可以說是他對麵玉染時第一次的獲勝,不是完勝,而是那種心理上的部分勝利。

玉染這次會對他妥協,在他的意料之中,因為他拿捏住了玉染心中最柔軟的一部分,那一部分不來自於玉染的親人,而是來自於玉染對他產生的別樣情感。這情感並不因為他曾經是玉染的合作同伴,而是他可以從玉染的眼中清晰地看見--玉染喜歡他,甚至對他還抱有了特殊的眷戀。

容襲想,如果說他們互相利用的想法已經被明擺著攤開在兩人的眼前,那麼索性,他就一不做二不休將情感也當做一種利用的工具放在玉染麵前。

玉染可以選擇接受,或者不接受。

而容襲很慶幸,玉染選擇了前者,也因此為兩人帶來了更深刻的羈絆。

容襲的心底一片清明,他微笑:自此,當我們其中有一人拿利刃刺向對方,那自己也會受到等同的傷害;當其中一人踏出了無可挽回的一步,那另一人也可能陷入萬劫不複的泥沼。

我們相生相克,就算是利用彼此到最後一刻,那也是共同進退。即便是他們做盡人人所厭之事,那也是心甘情願共同墮入阿鼻地獄。

我們都是人間修羅,被別人所敬重與畏懼,既然如此,那就沒有人能把我們分開。

直至世間萬物消亡,阿染,你也休想從我的麵前逃開。

容襲對玉染的占有心太過強烈,這種熾烈的心情就如同灼灼烈火,似可焚燒世間萬物,隻為留你一人。

阿染,不管你現在心中所想究竟為何物,但我相信終有一日你會發現,這天下間你可安穩容身之處,隻有我的身邊。

不論容襲的心中閃過多少念頭,他的麵上始終帶著醉人的微笑。

而玉染側頭看了一眼身旁的人,她的眼底平和無波,清晰著倒映著男子俊美的側顏。這一刻,她想的是:原來,兩世輪回,她的心中對過往仍有眷戀。她真的很珍惜前世與容襲一起度過的每一刻溫暖自在的時日,哪怕是欺騙也好,哪怕隻是因為前世的她仍舊懵懂,不知世間利用也好,她都承認--容襲有真真切切地走進她的心裏過。

所以這一次,即便他們皆是不知將來會發生什麼、麵臨什麼,她也都認了。哪怕最後他們還是分道揚鑣,哪怕最後他們仍舊互相爭鬥廝殺,現在,就讓她再任性一次吧。

玉染微微向身右後側看去,那裏有一人正在陪著她一步步地向前走。那人--是卓冷煙。

玉染的腦海中依稀浮現的是她剛剛救下卓冷煙時的情景,那時的她年紀不大,一雙眼睛總是笑盈盈的,她隻是望著卓冷煙,咧了咧嘴,“我救了你的命,但我不要你報答,也不指望你報答。所以,我當以重金相酬,希望你能幫我做一些事,這可不違背你做刺客殺手這類的本意吧?”

可是沒想到,這做一些事到後來就慢慢成了性命相托。

人們總說,一個人在別人的眼裏是何種印象,總是從平時日積月累起來的。你對別人的好,或許別人需要記很長的時間、記很多次;可你對別人的不好,或許別人隻要一瞬便記住了。

而玉染給卓冷煙的印象,就是玉染是個能夠容人的人。“容人”,這個詞實在太過重要,曾有多少君王因為這個詞失去了自己的疆土,甚至失去了自己的性命,隻因他們用人卻疑人,用人不容人。可玉染不同,卓冷煙認為,玉染的果決與無情隻是來自於她對事情的正確判斷,隻要玉染判斷正確,那麼對一些人適當的殘忍隻是給更多人留下了活路而已。

玉染飛快地收回視線,她小幅度地提了提唇角,麵上的笑意格外平和:冷煙,我至今在你麵前任性了不止一兩次,你能繼續這麼容忍我下去,我要謝謝你。

兩人一步一步走到殿中央,玉染抬頭的一刻,她看見了站在赫連楓身側的人,隨後驀然一怔,在一怔過後她麵容上的笑意反倒是愈發濃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