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愧疚之中(1 / 2)

秦奚笑了笑,他隻是停頓須臾,雙眼似是無意地從玉染的麵頰上掃過,下一刻便啟唇道:“曾經,我也迷茫過,我心中的仇怨究竟有多深,究竟我有多少恨死去的先王,又多少恨現在的安君長孫延。我也想過就此忘記,但是我做不到,越是想要忘記,就越是讓我感到痛苦。而就是在那個時候,有一個人,她告訴我,讓我沒有必要強迫自己去忘記那段過往,因為恨也是我情感的一部分,我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所以我擁有很多的情感,所以我忘不掉。”

“你現在從湘王府離開,就可以過得很自在。而相反,如果你選擇留在這裏,那麼可能搭上的就會是你自己的性命。即使是這樣,那也沒有關係嗎?”長孫毅似是有些明了秦奚所指之人,他皺了皺眉,開口問道。

“可是那個人,她明知我心中有恨,明知我絕對不會就此罷休,她也相信著一切終歸可以塵埃落定。”秦奚說到此處,忽然笑了起來,很是溫潤,“她說,到時候,我就可以真的安安心心地每日看看我的書,或者去看看這個天下四海,望著日出日落、雲卷雲舒。”

就在秦奚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給在場有一個人的震撼很大。那個人——是玉染。

玉染垂下眼簾,如果有人仔細去看,便能發現她的眼底滿是錯愕與詫異。她好像……從哪裏聽過這句話。

似乎,玉染隻要閉上眼,依稀可以看見的是自己在夜色裏微笑著的身影,玉染看見腦海中的自己唇畔一開一闔,似乎是正在麵對著什麼人,說著什麼話,隻是玉染她聽不見、也再也看不清。

“塵埃落定?四國紛爭,這是個亂世,我不知道你說的那個人哪裏來的自信。”長孫毅平靜地回應。

“王爺,什麼事情你覺得做不到,實際上還有很多的辦法可以讓你去做到,隻不過每個人的考量是不同的罷了。”秦奚笑道。

“這也是那個人告訴你的?”長孫毅的目光微閃。

秦奚點頭,“是。”

長孫毅輕輕歎了一口氣,他看向自己的長子長孫弘,開口道:“以後若是你再出去喝得大醉,深夜不知歸府,那你也就不用回來了。”

長孫弘摸了摸頭發,訕笑了幾聲,似乎頗為尷尬地說道:“爹,我知道了。”

長孫毅走了,而留下的三人麵麵相覷,一時間都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宛然告訴我你這幾日皆是醉酒到深夜才回來,很是擔憂。”玉染啟唇對長孫弘道。

“是有些對不住,不過本殿下向來是被人冠上紈絝風流的名聲,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吧?”長孫弘彎了彎嘴角,擺了擺手說道。

玉染輕歎,不讚同地說:“這樣……不好。”

“什麼不好?”長孫弘反問。

“南玉的意思是,會讓別人擔憂不好,醉酒不歸不好,當然,被隨意冠上紈絝風流的名聲也不好。”秦奚替玉染接道。

“秦奚你這是做什麼呀,我都還沒嫌你都不告訴我你是認識南玉的。”長孫弘雙臂環胸,抱怨地說道:“再說了,那寧國的攝政王明明就是個女子,不還是一樣被傳著那樣風流的名聲,有什麼好見怪的?”

秦奚聞言,眸光微閃,“可是,你有沒有想過為何赫連玉即使有這般傾盡風流的名聲,卻依舊可以受得臣民的信任和尊重?如若沒有足夠的能力,也沒有任何運籌帷幄的自信,你以後還是不要再這樣了。就算是做樣子給別人看,好顯得你是個不問正事的人,也不是所有人都會相信的,就比如說——安君長孫延。”

“秦奚,總覺得明明是你離開了安國五年,結果居然可以比我還了解安國。”長孫弘說道。

“那隻是因為你太不了解了。”秦奚笑道。

“你們若是還想聊,那聊多久都無所謂了,隻是我現在餓得慌,不如你們便先自己聊著,我回去了。”玉染出聲道。

秦奚溫言,“我送你回去。”

“什麼叫你送啊,這是我家的府邸,怎麼好像你那麼熟呢?不對,你也確實熟。”長孫弘想了想又覺得不對,改口說道:“但是你又不曉得南玉住在哪個院子,還是我送她回去。對了,南玉,你有什麼想吃的嗎?我讓人做了給你送過去,每天都吃得這麼隨意怎麼好?”

最後,長孫弘還是和秦奚一起走在了玉染的身後。

玉染無奈,“沒有。”

“真的沒有?對了,南玉,你剛才說宛然擔憂我,那你呢,你也擔心我嗎?”長孫弘不斷地湊到玉染的身側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