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八章 終有一日(2 / 2)

玉染點了點頭,“是啊。最近零零散散地想起不少片段,就算我還不能全都記清楚,但我的記憶確實是在慢慢恢複,而且最近我頭也沒有那麼疼了,籲氣的時候也不會胸悶了。也許就真的和大夫說得一樣,隻要我的身體慢慢恢複好了,記憶也是可以找回來的。”

“這樣啊……”長孫宛然默默低頭,她的神色忽然變得有些低落,緊緊抿著唇收了聲。

玉染見長孫宛然這副神情,不免覺得既無奈又複雜,她偏了偏頭,稍稍提起唇角,眼底很是平和,她對長孫宛然道:“再說了,宛然,我不覺得靠著一個有權有勢的人就能簡簡單單地過一輩子。宛然你生在貴家,你的心裏也應該清楚,這樣平靜的日子終不可能一直繼續下去的,也許有的時候風浪還遠遠要超越最最普通的人家。一個不小心,就會丟了性命的。”

“南玉你是在替湘王府擔心嗎?”長孫宛然似乎明白玉染的話中意有所指,“秦哥哥冒著被別人發現的也要來湘王府,現在南玉你又這麼說,是不是湘王府有什麼事要發生了?我覺得父親和兄長近來似乎也是憂心忡忡。”

“宛然你不要多想,我剛才隻是隨口一說罷了,隻是想說人不能總是想著靠別人,也得多想想靠自己。”玉染笑著說。

“靠自己?我雖然出生貴家,卻也隻是個什麼事情都做不得的普通女子,我又要怎麼靠自己……南玉,有的時候我還挺羨慕你的,至少你總是能想得那麼開。”長孫宛然抬起眸子瞧著玉染,微微笑了起來。

玉染聽著,小幅度地仰了仰頭,她漆黑透亮的眼眸之中閃爍不定,神色也是逐漸變得迷惘起來。

她想得開嗎?

或許沒有吧。

如果她玉染真的想得開,那她又何苦糾結於自己赫連玉和顓頊染的身份?可以說,她才是最想不開的那個人吧。

兩人原本還在屋子裏沉默著,但下一刻,這份平靜就被打破了。

門被重重推開了,隨之是一人急急忙忙地衝進來,似是因為之前的跑動,所以讓他在進了屋子、穿過屏風之後停在原地粗粗喘了好幾口氣。

“兄長?”長孫宛然先出聲了,她有些奇異,不知曉為何長孫弘跑得這麼急。

長孫弘平複了氣息,他直起身,抬手擦了擦自己臉頰邊淌下的汗。他的一身紫袍還是依舊晃眼,卻是因為跑動的關係多出了幾分褶皺。他的眉眼俊朗,隻不過神情之中卻罕見地多了一份凝重。

他抬眸,看見的便是玉染和長孫宛然。他又低頭看了一眼右手手裏捏著的一卷東西,半晌沉靜。

“長孫弘。”玉染喊了一聲。

長孫弘回過神,看向玉染,隻是還未等他抬步走過去,便聽見玉染又開口了。

“先去把門關上再過來,天涼,宛然怕冷。”玉染提醒說。

“哦,好。”長孫弘這才反應過來,重新回身走到門邊,將門牢牢掩上,才回到玉染兩人跟前。

“兄長你果真是今日回來,剛才我還有和南玉說起你。”長孫宛然沒有發覺長孫弘的異樣之色,還是低低地笑著說道。

長孫弘沒有立刻接話,他握著那卷東西的右手緊了緊,他的視線停留在玉染的麵孔上,久久未移,似乎是想要透過玉染精致的麵龐看出什麼別的。

玉染的眼中溫和,她的視線從長孫弘臉上掃過,又瞥了瞥他手裏的東西,啟唇問道:“你這是怎麼了?還有你手裏的,這是什麼,是卷畫嗎?”

長孫弘盯著玉染,對上玉染那雙透亮的雙眼,看著玉染平和的笑意,一時之間竟是張口未言。須臾過去,長孫弘知曉自己若是再這麼靜默下去,玉染和長孫宛然都會覺得奇怪,於是他抬起左手摸了摸頭發,接著咧嘴笑了起來,,他向著玉染點頭笑說:“這就是一幅畫而已,沒什麼啦。而且我就是在軍營呆了幾天沒有見你了,所以一回來就急著想來見你啊。怎麼,南玉你不高興嗎?”

“果然兄長還是最擔心南玉啊。”長孫宛然對玉染笑了。

“好了,別貧嘴了。”玉染無奈地笑了笑,隨後她發現長孫弘有意無意地似乎想將右手的那幅畫往背後放去,於是玉染朝著那副畫卷的方向微微抬了抬下巴,說道:“你不說是幅畫嗎?那就打開看看吧。我倒也很想知道,你一從軍營出來,怎麼就還弄了一幅畫一起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