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竹良也是反應了過來,將三人護在身後,隨後便看見幾個黑衣之人忽然出現在了他們麵前。
“姑娘,您能先帶小姐和六殿下往小路走嗎?”竹良眉頭緊鎖,壓低聲音對離他最近的玉染說道。
玉染的眼底將一切盡攬其中,她的心中有無數的念頭登時產生,有僥幸、有驚慌、有思索、有冷靜,自然也有緊張……
其實她的腦海中並沒有太多遭受到刺殺這種情況的印象,她記過去的事情總是記得朦朦朧朧的,印象最深的莫過於她籌謀劃策之時,以及與容襲相處的情景。而現在,玉染唯一碰到的一次刺殺也就可以說是之前與長孫弘、謝意遠在一起的那一次,那時的刺客隻有一人,並且僅是一會兒便敗下陣來,她是被保護得極好的那個人。
但這一次不一樣,她現在麵臨著逼不得已的狀況。她明知刺客不是衝著她和長孫宛然來的,卻也無法扔下六皇子長孫瑞就直接撤離。
玉染一直都在猜測安君長孫延要利用這次安君的刺殺結果做些什麼文章,她剛才過來的路上也列出了種種想法。隻是,即使知曉了這些想法,那也是後話了。她現在麵對的,不是安君長孫延,而是長孫延安排的刺客。就算沒有退路,她也必須給他們找出退路。
這個退路,其實玉染在急著踏出湘王府的那刻就想到了,並且正在實行之中。因為玉染知曉,她的身邊一定不止隻有修子期一個是容襲的人,雖然不知修子期今日為何不在她的院中,但是既然她不止離開了院子,更是光明正大地出了湘王府,那麼容襲的人一旦發現便定會通報容襲,屆時容襲也會派人緊隨而上,讓他們順利脫身。
說來玉染也會覺得好笑,她竟然會那麼相信一個身份地位與自己相對立的人,但那又怎麼辦呢?她就是覺得自己控製不住地要去喜歡上他,要去試著相信他。
此時此刻,麵對六人圍困,竹良一人已是無能為力,玉染隻能希望自己的盤算不要出錯。
玉染雙眼之中慢慢沉靜堅毅下來,她抿了抿唇,在竹良話畢須臾之後便伸手一把扣住了長孫宛然的手腕,隨後又扭頭用空著的另一手攬了一把六皇子長孫瑞的後背,“宛然,六殿下,走!”
下一刻,玉染一癟眉,帶著兩人掉頭就往一旁的小巷竄了進去。而竹良見狀,也是猛力擋掉了想要追上去朝她們刺去的長劍。
隻是,擋個兩三人並不足夠,另外還剩下三人避過了竹良的劍鋒,隨後互相看了一眼,立即同樣往小巷中追去。
小巷到頭的地方是一條河流,河流的另一邊是樹林,而一條河流將兩邊仿佛頓時隔斷成了兩個世界。
玉染不能停下腳步,她甚至能夠清晰地感覺到自己握著的長孫宛然的手還在不斷地顫抖,但是她不能。她左右環顧一眼,發現一路向左的前方有一座小石橋,隻要越過石橋便可過到對岸,不會將此地封為死路。
“宛然,我們往那裏,快些。”玉染右瞧了一眼長孫宛然,左邊又不能忘了還有一個長孫瑞。這種帶人跑路的事情,她玉染真是一點都不拿手。如果多來幾次,她可寧願是其後再想辦法彌補,也不先前摻和進一腳了。
“南玉,我跑不動了,你還是先帶著六殿下走吧。”長孫宛然粗喘著氣,額頭上的汗水浸濕發絲,整個人的臉色皆是煞白,原本麵龐上的靈秀之色早是被沉重壓抑給掩了過去,她的眼底有些沉寂。
長孫瑞是個孩子,體力還算不錯,一直緊緊跟著玉染都沒落下一步,而且看起來還有些氣力。他聽見長孫宛然有氣無力的聲音,隔著玉染探出頭去,盡量朗聲道:“宛然姐姐,你要堅持住啊,一定很快就沒事了!我的侍衛他們如果發現了,肯定很快就會追過來的。”
玉染聞言,心中不禁咋舌:是啊,你的侍衛是追過來了,但他們就是衝著你去的。
三人跑得速度畢竟不若那另外追來的三個高手,玉染直覺自己背後掌風一涼,瞬間反應過來,帶著長孫瑞往邊上一避。
而首先追來的這人竟是直接轉而抽劍朝著長孫宛然的麵門刺去,玉染心下一驚,但是她的動作已是實在來不及再往後折回兩步。
玉染心中的反應此刻一瞬僅有兩字: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