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都是威脅(2 / 2)

“容襲,在這個世上,你是我見過最美的人。我這麼說,你覺得高興嗎?”他似乎還聽到,女子湊在他的耳邊,對他低笑著說出這一席話。

這個女子是玉染,而在這一刻,在慕容齊問出這個問題的一刻,容襲的腦海裏浮現的竟會是玉染。

“確實,我自小在與父王態度對立之時起,心中存有的隻是天下。可現在,父王,我發現我喜歡上了一個人,而那個人,如今也是父王的眼中釘肉中刺。所以,可以說,我回到這裏,已經不止是為了天下了。”容襲的麵龐帶笑,但出口的語氣卻是格外真切且堅定。

慕容齊冷聲開口:“還為了顓頊染嗎?可你有沒有想過,她到底需不需要你的付出。你別忘了,她明明曾經是明戌的長公主顓頊染,可竟然能夠一步步從一個明戌公主,變成了寧國皇子,然後是太子,現在又成了攝政王,還近乎從背後掌握了安國的權勢。明戌皇朝被她親手覆滅,這樣一個前車之鑒放在眼前啊。

“就算這其中也有你的作祟,可這樣一個殘忍無情的女人,到底有哪裏值得你流連忘返?你現在這麼關心她、喜歡她,為她做出讓步,可你到底知不知道她的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如果說在她的心裏,天下和你之間她僅僅選擇了天下,隻是將你作為一個利用的棋子,那你又當如何?”

“父王,天下和她,其中的任何一個我都沒有要放棄的理由。我和她都不是善人,也都知權利爭奪的無情,所以即使是互相利用,也無可厚非,我們誰都沒有資格惱怒對方。這一點,是我們從一開始就默認的。”容襲的語氣聽起來十分平靜,他沒有生氣,也不覺得慕容齊可以明白。

因為,容襲和慕容齊之間終究隔了一條橫溝,這條橫溝代表著宿命。

當慕容齊將容襲視作心中所厭之人的一刻,容襲也將慕容齊當做了自己必須要打敗的敵人。說到底,父子之間會走到這個地步,也是慕容齊首先斬斷了他們之間的緣分。

就好比玉染和顓頊帝,明明玉染可以安心地當一個尊貴在上的長公主,還能以自身之力輔佐於顓頊帝,可顓頊帝卻放棄了玉染,將玉染視作心頭的一大恐懼,甚至與玉染敵對相向。如果不是顓頊帝傷透了玉染的心,那現在的明戌應該已經創造了更大的輝煌。

隻可惜,一切為時已晚。

容襲已與慕容齊對立,而玉染親手覆滅了明戌。

“默認……好一個默認。不過你現在既然回了華國,更是華國的攝政王,那你就得聽孤的。”慕容襲眯起眼,眼中深邃而鋒利,他的聲音聽起來格外冷然,“朝堂之上勾心鬥角,你拿手,不代表孤就不會。既然你說你回來既是為了她,就是為了你自己,那你倒是做給孤看看!

“對了,孤記得顓頊染現在已經懷胎七月有餘了吧?看來,再過不久連你都是一個要當爹的人了。哦不對,也說不準吧,說不定照顓頊染這麼鬧騰下去,不僅她的孩子保不住,連她自己的性命——我看都堪憂吧。”

慕容齊說到最後之後,唇邊忽然勾起了一絲冷笑。慕容齊在容襲麵前仍舊要保持著自己作為君王威嚴的一麵,他要讓容襲知道,他才是君,而容襲是臣也是子。說到底,他才是那個應該被容襲敬重的人。就算君要臣死,那又如何?

慕容齊始終認為自己的做法並沒有錯,而他也始終將容襲看作一個逆反的孩子,或許他根本都不想承認這個孩子。因為隻要看見容襲,就會讓他想起一個人,那個人是時山雪。

容襲與時山雪其實長得並不像,可慕容齊隻要看到容襲,隻要想到容襲是時山雪的孩子,他就不禁想到當年還活著的時山雪,他的眼裏看到的是時山雪用著一種悲哀與決絕的眼神望著自己。

然後,時山雪就消失了,而他的腦海也陡然變得混沌起來。

為什麼呢?

為什麼會這樣?

因為——時山雪死了呀。

時山雪無法在忍受慕容齊的不信任,也無法在相信這個令人悲涼的世界,所以,她選擇了死亡。

在眾人的眼中,她仿佛成了一個曇花一現的過客。明明她應該已經是個被時間所封存的人,明明這個世上已經再無人對她問津,可偏偏,慕容齊就是忘不掉。因為他的身心告訴他——他曾經有多愛過這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