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赫連玉。”玉染的眼神悠遠,但仍是含笑點頭。
容襲聞言,唇角也是隱有笑意浮現,他笑得很溫柔,明明正是渾身疼痛難忍之時,可他偏偏還是可以擺出一副優雅且耀眼的姿態。他的墨發因為冷汗而粘在臉側,可依舊不影響他的灼灼風姿。
他輕輕咳了兩聲,目光緊緊地黏在玉染的容顏上,隨後出口的聲音聽起來是那般的溫潤輕柔,他說:“你的名字——是不是叫赫連玉?”
玉染驀地一怔,她靜靜地望著容襲,一時間竟是一言不發。
容襲在打量玉染,而玉染也在打量容襲,她想知道容襲的失憶到底是真是假。隻是,容襲的態度實在太過平和,而且身上也沒有往日裏隱約透出的逼人鋒銳之感。
玉染看著容襲,她現在沒有辦法判斷……
“四殿下,我的名字——叫做紅衣。”玉染最後還是偏頭一笑,淡然開口:“紅衣是紅月閣的人,紅月閣的閣主便是赫連殿下,紅衣是因赫連殿下的派遣才會來到這裏。紅衣要做的,不過是扮演好赫連殿下罷了,豈敢冒然掛上赫連殿下的名諱?”
容襲在玉染話音落下之後又定定地盯著她許久,半晌之後才颯然微笑,“是嗎?那真是可惜。”說到此處,容襲的麵上還真的露出了些許遺憾之色。
“我以君命為天,君以我之雙眼為己眼。四殿下,還請你現在隻需顧全自己便好。其餘一切,紅衣自當謹遵赫連殿下教誨,為四殿下竭盡所能——化‘死局’為活路。”玉染站起身來,麵對著容襲微微作揖,笑意更是清淺。
容襲慢慢側過頭,他的雙眼從玉染的麵上掃過,接著勾唇說道:“好,那我拭目以待。”
玉染雖然口中所言為“死局”,可真是這就是一場死局嗎?
所謂死局,是已前路無望,一籌莫展。可眼下這華國局勢,對於容襲來說卻是看似前路一片渺茫,實則隻要步步籌謀,則翻身的機會便以目可數。
玉染心中暗笑一聲,不知是嘲諷還是感歎。
容襲啊容襲,不論你的失憶是真還是假,這場局你確實已經勝我一籌了。你以性命相搏,搏的是我一定會來救你,搏的是我對你的情意仍舊存於世間。
而我,現在就站在這裏。
所以,是你贏了。
既然如此,那麼我們便可取所需。我助你解局,陪你一起掃清前路障礙,而換之我握你性命於手,不傷你,卻也將你算入我的局中。
我們,還真是一點都沒變啊……
還是如以前一般——雖是一往情深,卻仍舊以情為局。
十日過去,玉染每日所做的當真隻是安靜地陪在容襲身邊,以及隨時注意容襲的毒發狀況。為了往容襲的中毒之症仍是可以時而浮現於表麵,玉染便僅僅是和以前一般,隻在容襲的茶盞中放了緩解的藥,卻並不能解讀。
還未失去記憶的容襲以自己的性命相搏,就是為了要讓華君信服,對他放鬆警惕,以便將來更好地籌謀。那玉染既然已經猜到了容襲這麼做的理由,她又何苦去改變容襲的一片苦心?
之前華君派來的太醫被玉染放了進來,在經過太醫診治之後,太醫確定容襲是中毒,想來這也滿足了華軍之願。
因為卓冷煙要扮作玉染的模樣時而上朝,所以無法脫開身,隔日一早來到華國王宮的便是蘇久、宋澤與樊溫。會多加上宋澤與樊溫則是因為先前答應了華君會另找幾位紅月閣之人看守於雲華殿,當然他們也是由於擔憂久久不歸的玉染,所以才願意親自來華國跑一趟。宋澤與樊溫的武功並不好,但是佯裝一二還是足以。
而這時,玉染卻身處在另一個地方。
太子慕容麟身邊缺了一位太子太傅,所以華君正在廣納天下賢良有德之輩,可謂太子授業解惑。
玉染聞此消息,自然眼中明亮。
這樣一個可以深入朝堂,且又能掌握太子行蹤的官職,她又豈能放過?
太子雖覬覦王位,可他性情怯懦,這樣下去必成不了大事,而且三皇子的地位也會因此而愈發提高。華君為了防範於三皇子,自然也不會允許他立下的太子被設計推翻,所以他必須要找一位太傅來保證太子的安危。
華君讓太子自己親選,並命丞相監選,這也可見華君對太子太傅的重視。
“下一位,華國京城人氏——玉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