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棄呆在含璋宮,守著醫官診治暮容惜,左臉的傷痕火辣辣的有些疼卻怎麼也對她生不起氣來,心裏隻擔心她昏睡了大半個月身體太過虛弱,那一摔可千萬不要傷了根本。
宮人來報,太後駕臨含璋宮。莫棄走到正廳向太後行禮,卻沒有多說什麼話,倒是太後聽了宮婢稟報大王被人掌摑,覺得此事實在鬧得有些離譜才前來瞧瞧,卻不曾想離王真的被人那樣毫不留情的扇了一耳光,四條血痕已經有些紅腫,長長的像四條趴在臉上的蜈蚣,不禁說到:“王兒,母後想見見那名女子。”
“過些時日吧,現在醫官在裏麵為她診治。”莫棄淡漠的回答著母後的話。
太後驚道:“還出了什麼事?怎麼她也受傷了嗎?”太後覺得實在是有些荒唐。
“她自欄杆上摔了下去。”
太後聽完半晌說不出話來,她覺得這孩子從小就是異於常人的懂事沉悶,卻沒想到把荒唐勁全留在兒女之情上,深深的歎了一口氣,示意左右退下,待到正廳中隻餘母子二人,太後才開口詢問:“莫棄,你實話跟為娘說,那姑娘是否並不願意來王宮?”
莫棄也坐到榻上,一五一十的跟太後交待清楚。太後聽完反而不生氣了,卻顯得一臉戚然,幽幽地說:“你竟會跟先王一個性子,見著自己喜歡的便什麼都不管,也不管人家是否願意就執意強求,唉。”
“可我跟先王不同,我隻喜歡這一個人,絕不會跟先王一個結局。”
“難道你真不怕?”太後說完看了看莫棄的表情,察覺並無異狀再接著說,“哀家原本認為你並不會相信,可先王過世之後你對誰人都是疏離冷淡,從不肯過分親近我才知你是信的,是怕的,但這次怎麼又如此的不計後果?平心而論,若這姑娘在你身邊出了什麼意外,丟了性命,你又該如何是好?”
莫棄雙拳緊握,渾身像散發著寒氣一般,聲音冰冷壓抑的反問他的母後:“那母後認為孩兒應當怎麼做呢?送她離開我嗎?命伴孤煞竟連喜歡一個人,想要她時刻陪伴都是錯的?母後是認為孩兒定得一世孤獨才是正理嗎?”太後被問的無言,莫棄接著說,“我就是要她時時在我身邊,有什麼後果我都願接受,若她有什麼不測,我便隨她而去償命就是,橫豎天下間隻得她在身邊我才不孤獨。”
太後隻覺心疼,從前隻怕莫棄親近了誰會害了誰,卻沒曾想過這十餘年來他過得是怎樣的清冷日子,能有這樣一個女子令他如癡如狂或許也不失為一件好事,隻盼這個女孩能多陪他一些時日,思及此,太後對莫棄說:“我兒執意如此為娘絕不反對,隻是若真心喜歡那姑娘便不要對她用強,男女之間總是兩情相悅才是好的,再者你與她若無夫妻之名夫妻之實許能得長久也說不定。”
莫棄沒有回話,但太後心知他已經將她所說聽進心裏,正欲起身離開,醫官卻從寢室裏狼狽的跑出來,與大王太後行李過後說:“那位小姐醒來了,並無大礙,隻是傷了腳,這一兩個月行動會有所不便,隻是這位小姐情緒頗為激動,碰翻了藥箱把我們打出來了。”
太後製止了莫棄起身的動作,對他說:“讓我進去跟她說說。”然後也沒叫守在門外的婢女,隻身一人走進了寢室,看見暮容惜蒙著頭縮在床角,一個小婢女趴在床邊一直輕輕的喚著“小姐,別怕”,太後走過去坐在床邊,也不開口,等著暮容惜自己露出頭來打探。
暮容惜知道有人坐在床邊看著她,卻過了許久都沒有動靜,不由得小心翼翼的將頭自被子中解放出來,看到一個中年美婦,膚白如脂,眉目如畫,略微有些豐腴卻顯得很是華貴雍容,暮容惜不開口,就那樣略帶防備的看著那婦人。不過須臾,那婦人便開口說道:“哀家是離國太後,莫棄的娘親。”
暮容惜頓時像見到了光一樣,傾過身子抓著太後的袖子哀求:“您是他母親,求您讓他放了我吧!”
太後微微的笑了笑,也不拔下暮容惜的手,對她說:“自他繼位起,哀家說的話他沒幾句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