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的。月亮升起。
忽然有個聲音很放肆的哭嚎,嚎的傷心程度簡直比殺豬還慘,從櫃台下鑽了出來。等他站全了,又高大又肥胖,都難以置信他是怎麼從那麼小的櫃台裏爬出來的!和春空和尚一比,簡直象一對彌勒佛。耳聽的他嚎道:“你個遭瘟的禿驢,把我的山水畫糟蹋光了!我和你拚了!”眼見他嚎的悲慘罵的凶狠,臉上卻始終都是笑嘻嘻的,不在場的人還以為不是同一個人。
春空和尚卻似乎更生氣,嗲聲嗲氣的說:“天茶主人專攻山水,地茶主人專攻人物。而人茶主人偏愛花鳥。你不會畫山水偏要畫山水,簡直越畫越糟糕!前年你的畫我改三筆還能看的過,現在你的畫真是豈有此理!害我改到現在都沒有改好!真真是氣煞人也!”
眾人一聽,具是心中一涼,難道這人就是天茶主人?
天茶主人聽春空和尚這麼一說,居然開始倍加關心起來:“改的那麼辛苦,就不要改了嘛!說不定我本來畫的很好,你非要改的合你的意,結果……”
“放屁,簡直放大漠無煙屁!你畫的山簡直就象老太婆的肚皮,皺巴巴的……”春空和尚一聽天茶說他亂改急了,高聲的罵道。
“誰啊,又在背後那麼缺德,詛咒起我這老太婆來了?”春空的話語被一個突然飄到眼前的醜婆婆不滿的聲音打斷了。眾人具是聞到一股奇香,很是好聞,卻又不知道從何處而來。
醜婆婆麵無表情的掃視了一眼在場的人,“都留下來等著吃月餅呢,還是打算聽春空和尚念經啊?”眾人早給她的目光刺的坐立不安,猛聽的似乎有意放眾人去,都是如同囚犯遇大赦,忙蜂擁出茶樓,欲往大漠連滾帶爬的逃去。忽然去路給四螞蟻攔住,冷著聲道:“主人沒說要放你們,都給我在碑下跪著去。”一群平時自命不凡的武林豪客,這會卻隻有俯首貼耳,不敢反抗都規規矩矩的去七茶碑下跪著。
春空和尚卻又好象很怕麵前的醜婆婆,訕訕的說:“我不是說你。我是說,……”
“那你就是說我了?”天茶突然跳了起來。本來就老高的身材一跳,居然把茶樓頂穿了一個窟窿,落地卻沒有聲音。奇怪的是背後忽然多了一個裹著被子的長臉人,在那裏迷糊的說:“四”。於是四螞蟻馬上伺候他在靠椅上裹的嚴實的躺下,又拿出一張人物畫展開給長臉人看。
“很好,難得這麼給我春空和尚麵子。三茶主人都來了。”春空和尚這會更不急了,找了張桌子坐了下來。
“大爺,您的茶。”四螞蟻輕輕的滑到春空麵前,一碗茶平平的飛到春空的桌子上。
“茶涼了。”春空伸伸懶腰,隨手一拂,那碗茶猛的倒過來,連湯帶碗向四螞蟻頭上扣去。那去勢疾如奔馬,聽的風聲猛響。四螞蟻剛伸手,碗已將碰到鼻子,看來晚了。
“你個禿驢,畫畫你不行,喝茶更不懂。真是白活了人間一回。”天茶主人笑咪咪的罵道。立地輕輕一轉身,斜斜往後一探,姿態美的象貴妃回眸,衣袖拂過,那碗又放正了。又是一轉身抬手往後一指,“蘇秦背劍”,那湯水如流倒回碗中。那碗茶就在空中平平的浮著。天茶主人和春空臉上輕鬆,心下都全力以赴。眼見成了僵局,兩人內力武功原是不相上下。
“‘石徑無行跡,空山自煮茶。’我來把茶湯熱一下,今日非叫你嚐嚐茶的滋味。”醜婆婆手掌心往下,在碗上空一覆,騰起一朵火花落進碗裏,片刻湯水微沸,顏色起初分為七色,沉下後轉為淡綠的茶湯色。看的春空和尚腦門出汗,醉夢茶已是喝不得,加了醜婆婆按七茶碑的心得煉製的“七色天香”,那滋味……
“臭叫化子,糊塗蟲,還不現身,等著看我笑話啊?”春空和尚一邊催著功力和天茶主人對抗,一邊肚子裏罵了起來。
“‘走馬西來欲到天,辭家見月兩回圓。今夜不知何處宿,平沙萬裏絕人煙。’”一個聲音從大漠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