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陰星宮。
繁星燦爛。在水中央綻放著一朵蓮花。
長風來去。衣裾飄飄,蓮花上立著一個白衣女子,麵帶慈愛的微笑右手持有蓮花。
蓮花上的月光灑落,接引仙子帶著西門綠行來。
兩邊侍立的諸多白衣女子或手托花盤,或揚手散花,或橫空漂移。
“素手把芙蓉
虛步躡太虛
霓裳曵廣帶
漂浮升天行”
接引仙子來到了池上月光佛王駕前,示意西門綠拜見蓮花上的白衣女子。西門綠望去,但覺寶相莊嚴,莊嚴中又帶著憐愛神色。自是知道白衣女子定是那月光佛王。隻是身旁卻無止雨,心知接引仙子必是誑了自己。當下也不理會月光佛王眼中的嘉許之意,默默轉身就想離去。心想,即便是做了這太陰星宮的仙子又能怎麼樣?換來的卻是止雨的離去和以後無窮的相思。
“你和他原隻有三麵之緣,何必強求。”月光佛王卻並不氣惱,隻是憐愛的開口喻示。
“三麵之緣?三麵嗎?我……在我心裏,又何止見了他千萬邊、百千麵?若是緣分果真如此,為什麼在我絕望的最後,他又來到我的身邊?就算是上天對我們如此吝嗇,我又難道就該對生死相戀的人拋棄嗎?”
“孽緣。勉強相戀,也隻是鏡花水月。更何況如今你沐浴過玉池水,已然脫胎換骨,去滌塵緣。”
“我自幼學習佛法,也知‘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諸般苦,所苦暫停暫去,所樂不止仍苦。但自見了他,我卻甘願身受諸多苦果,隻為守侯這份情緣,我又寧可墮落三界六道無盡輪回中受苦。”西門綠說到此處,心下更是決然。
“凡人修煉幾世也未必能有機緣換的做這太陰星宮‘十二仙子’的不世奇緣,你若再拘泥情欲之中,必遭受懲罰。”月光佛王邊上侍立的賞罰仙子不悅的言道。
“所謂佛道,是教仙子出言誑人嗎?”西門綠卻並不憂懼,看了眼接引仙子繼續說,“所謂‘貪,嗔,癡’莫非在世間凡人身上便是惑業之因,而留戀做這太陰星宮的仙子的好處卻又不是麼?莫非上界任意為之都是善麼?即便做了惡也是為了世間凡人好,讓他們相信身受諸多橫加的惡苦隻是因果必有的劫數?”
一席離經叛道的話,聽的諸人愕然。月光佛王微笑了開口言道:“所謂有意為善也是惡,無意為惡未必惡。善惡相依,又何必細分明?世間善惡我佛皆可渡之。”
“渡了世間的善惡,我心中對他的愛戀卻可有舟渡?那有怎麼樣,那有怎麼樣?”西門綠低聲反複的說著,眉眼間盡是無望的神色。
“他……他在哪裏?”轉身往外行去,月光佛王憐愛的看著她,不再言語放任她自去。目光轉向接引仙子:“那少年可是往‘欲界’去了?”
接引仙子恭謹的回答:“是。”
月光佛王邊上侍立的賞罰仙子質問道:“若是那少年闖過了‘欲界’‘色界’兩界,他們便會再有六年緣分。如此豈不是壞了佛王的大事?”接引仙子誠惶誠恐的躬身言道:“當時見兩人難舍難分,擔心誤了佛王的大事,就……就,然而西門綠已經沐浴過忘憂水,脫胎換骨,隻需過的七日,必會將前塵往事盡數忘記,即便和那少年再見麵也是毫無印象了。何況……何況,千年來,無數奇異之士都沒有人闖的過兩界,那少年並無特異之能,又沉迷在
情欲之中,如何過的了‘欲界’?那少年還身中三樣奇毒,便是過了兩界也是過不了七日之命了。”
“雖然如此,你擅自主張,留下了禍緣,不可不罰。罰你離開仙人域,往西門天涯尋回失落的‘九轉三界天香爐’方可將功補過。”賞罰仙子冷漠的言道。
月光佛王卻似乎並沒有聽聞這些,“誰可承我衣缽?”手指輕擬,算了一下,過的片刻,臉露笑容的言道:“有緣人自會來。無礙,無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