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一,陪老婆兒子去元江玩了幾天。五毛錢一斤的芒果,八角錢一斤的西瓜,十五塊一個的菠蘿蜜。。。吃得太多了,我現在仍然肚子脹。)
隨著太陽光線直接投射到地麵的炎熱,已經被濃黑的夜幕漸漸隱去。草叢和灌木深處,傳來紡織娘和蟋蟀此起彼伏的鳴叫。偶爾有貓頭鷹從低空掠過,爪間緊扣著因為貪吃鮮嫩草莖而放鬆警惕的肥胖田鼠。涼爽的風從荒野上輕輕吹過,沒有人類直接或者間接產生的聲音,也看不到任何潛在威脅者活動的痕跡。
這裏距離一百七十九師駐地超過一百二十多公裏,不屬於公路交通主幹線的覆蓋範圍。沿途居民非常稀少,從前天中午走到現在,趙毅還是第一次看見人類建造的居所。
那是一幢磚木混合結構的兩層小樓。它孤零零地矗立在荒野上,距離舊公路很近,背靠著一座在夜幕下如同沉默巨人般的高大水塔,懸掛在屋頂上不斷閃爍的霓虹燈招牌,清楚表明它是一處二十四小時營業的汽車旅館。
趙毅靠著一塊巨大的岩石,默默觀察著遠處這幢小樓。在軍營駐地南麵,他足足遊蕩了近五天的時間。除了南麵方向最先被搶劫過的超市,還光顧過沿途另外幾戶居民的住宅。他表現得像個盡量節省開支的遠途旅行者。請求免費灌滿水壺,或者用一點零錢換取最廉價的玉米麵包。每次逗留的時間,最多不會超過五分鍾。趙毅相信,暗殺者肯定在計劃著新的動作,雖然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可是那些人絕對不會放過自己。不斷與當地居民接觸,留下一道作為偽裝的標記,再由東麵迂回向北,在腦海中的地圖上,劃出一個大大的弧形。這種最原始的欺騙手法費時費力,卻很有效。
黑暗的荒野上一片死寂,深夜,曆來都是邪惡與肮髒的專屬,也是睡眠與死亡之神的禁區。
白天那種難以忍受的炎熱,已經被非常舒服的涼意所代替。趙毅隻覺得眼皮很沉重,仿佛隨時都可能耷拉下來,嚴密地相互粘合,再也不想分開。
沒有任何代步工具,在沒有確定下一處補給點的情況下,他必須精打細算認真計劃每一點食物和飲水。即便是休息,也必須注意周圍環境以及潛在的危險。趙毅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疲憊,但他必須忍耐下去,卻不知道這個過程究竟還要持續多久?
他仔細研究過遠處那幢小型建築。和電腦記錄的所有汽車旅館一樣,二樓和一樓絕大部分空間,應該都是可供出租的客房。與舊公路鄰接的大廳,同時兼具接待與餐廳的功能。那裏一直亮著燈,透過鑲嵌在門板上灰蒙蒙的磨砂玻璃,可以看見一個朦朧的身影,端坐在一米多高的櫃台背後。
高達五級的進化視力,可以使趙毅在無障礙情況下,輕易觀察到一千八百米甚至更遠距離的微小動靜。也許是因為封閉了S12要塞的強烈輻射,早在三歲零六個月的時候,他就自然產生了第一個進化點。這份在其他人看來無比珍貴的鬆果腺激素,被年幼的他,直接作用於控製手臂的主神經束。原因。。。。。。僅僅隻是想要搬動沉重的木箱,和椅子疊摞起來,以便夠到被大人們擺放在櫃子高處的糖果。
兩年以後,趙毅成為了地下基地所有幸存者唯一的學生。他終於知道————自己第一次強化的領域,叫做“體格”。而那個時候,他已經連續消耗了整整十二份新產生的腺體激素。這些數量龐大的進化點,並沒有集中疊加在同一領域,產生出幾何倍數的強大力量。卻被懵懂無知的趙毅平均分配,連續激活了“速度”、“視覺”、“智力”,甚至是“嗅覺”這種幾乎沒有任何實際效果的異能。而這樣做的理由。。。。。。僅僅隻是為了在日常生活中,比大人跑得更快,比他們更狡猾,從他們手中獲得更多的零食獎勵。
從生物學家首次發現鬆果腺激素存在的那一刻,絕大多數人類都選擇“體格”作為進化方向。當然,也有諸如馬戲團演員選擇“速度”,專業研究人員選擇“智力”,精作手工製品者選擇“觸覺”等等之類的特殊存在形式。然而,在人類進化的曆史記載當中,沒有任何一例像趙毅這樣,未經相關訓練,就自然產生出大量進化點的個案。
直到六歲,S12的幸存者們,才驚異地發現這個秘密。即便是專家團最具權威的聯邦生物學院士,也無法對發生在趙毅身上的現象做出解釋。他們隻能把這一切歸結於輻射。畢竟,所有幸存者都親眼目睹了這個孩子的成長過程————他不懼怕輻射,可以自由往來於那些充斥著死亡射線的封閉通道。基因突變的案例雖然極其罕見,卻並非不可能。唯一令人遺憾的是。。。。。。趙毅身上的進化異能,實在被發現的太晚。年幼的他,根本不明白大量進化點堆積到某一獨立領域之後,會產生何等強大且恐怖的幾何質變。他隻是按照自己的喜好,把這些珍貴而稀少的激素在所有領域平攤。最終結果。。。。。。他成為了地球上可能是唯一的全五階異能者,卻沒有疊加進化點晉升為更加強大,僅僅隻是在理論研究方麵存在,沒有任何實際數據的十階討論體。
也許是上天不再給予他更多的眷顧,也可能是生長發育已經適應輻射威脅下的環境,趙毅體內再也沒有產生過新的進化點。這種狀況,直到他幾年前第一次走出地下基地,對那些陷入困境聯邦軍人暗中施以援手之後,才略微得到改善。單就進化點的增長幾率與速度而言,現在他,其實。。。。。。就是一個普通無奇的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