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毅肯定地點著頭:“你們的生活環境會比現在好得多。至少,能夠吃飽。”
就是這麼簡單的一句話,頓時在車廂裏引起了一陣驚喜的竊竊私語。所有的孩子都在和自己的同伴小聲的議論著。那一雙雙望向他的眼睛裏,也少卻了大半的敵意,更多了幾分友好和期盼。
“那裏,也就是我們的新家,會有麵包嗎?”
恩尼爾忽然抬起了頭,帶著無比渴求的語氣問道。
“有!不單有麵包,還會有香噴噴的肉湯。足夠你們吃個飽。”
“是真的嗎?”
男孩不太相信地眨了眨眼睛,幹咽著喉嚨。
趙毅沒有說話。隻從口袋裏摸出一包糖塊,撕開封口,把這些花花綠綠的小東西,順序分發到每一個孩子手中。
這是他從院長那裏弄來的。不僅如此,他甚至通知了停靠在宇宙港口艦隊,讓手下以最快的速度,從當地超市購買了大量糖果和玩具。
這些東西是孩子們的最愛。也是取得他們相信的第一步。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車上的孩子沒有說話。他們隻是望著擺在手心裏的糖塊麵麵相覷,絲毫沒有想要剝掉包裝放進口裏的意思。
“你們。。。。。。這是怎麼了?”
良久,`坐在旁邊的恩尼爾才訥訥地說道:“先生。。。。。。您確定,這糖真是給我們的嗎?”
“當然。”
“您可能不認識斯蘭森、芬妮、雅各布,還有莫麗薇拉,他們都是我的朋友。。。。。。去年夏天的時候,他們得了白喉,老師就給他們一塊糖。。。。。。從那時候起,我再也沒有見過他們。。。。。。”
說著,男孩糖慢慢遞回到他的手中。
趙毅站起身來,環視了一下四周。所有孩子臉上剛剛露出的笑意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懼和畏縮。那一個個相互簇擁的一起的身軀,甚至還在明顯的顫抖。
為了節約成本,福利院的孩子根本沒有機會接觸到糖果這種奢侈品。隻有那些身患重病,院方又不可能拿出大筆金錢為其醫治,隻能無助等死的瀕亡者,才能在臨死前,得到一小塊類似安慰的獎賞,在糖果散發出濃濃的甜蜜中,安靜地進入另外一個世界。
如此一來,在那些活著的孩子眼中,糖果就成為另外一種無比可怕的代名詞。
不知為什麼,趙毅隻覺得眼睛有些淡淡的濕潤。
他剝開糖塊的包裝,用力咬下一半,一邊大口咀嚼著,一邊把剩下的一半放回男孩手中。認真地注視著對方滿是不安的麵孔:“不用害怕,這是給你的。”
說著,他走上前來,從第一個座位上的孩子手中接過糖,咬下一半,又把另外一半遞還過去。。。。。。
這種簡單的動作一直重複著。直到車上所有孩子的手裏,隻剩下一半留有清晰牙印的糖。
除了負責駕駛的司機,沒人知道這輛大巴上究竟發生過什麼。人們隻知道,當車輛始入宇宙港,所有孩子從車內走下來的時候。他們每一個人都緊緊簇擁在趙毅身邊,眼睛裏滿是依戀、崇拜、虔信的目光。
。。。。。。
獨自一人喝酒,很有種自娛自樂的意境。可是當一個人坐在空曠的大屋子裏,望著滿桌上吃了一半就扔下的食物,即便杯裏盛裝著年份久遠的上等佳釀,恐怕也會覺得內心無比空落和不安。
艾布納現在就屬於這種情況。
身材幹瘦的人,往往給人一種精明的感覺。事實也是如此,所有和艾布納熟識的人都知道:如果有可能,這個尖嘴猴腮,頭發梳得油亮的家夥,甚至會從石頭裏榨出油來。
艾布納是這家福利院的常客。用一句簡單通俗的話來概括他的職業,就是“人口販子”。
剛剛走進餐廳的時候,艾布納就已經注意到趙毅的存在。不過,在他看來,那隻是該死的院長“老包”故意耍弄的把戲而已。
艾布納的隨身電腦裏,儲存著“希望之光”上所有福利院兒童的全部名單和相關資料。從血型、身體特征、個人喜好等等,所有的方麵均有記錄。其詳細程度,甚至比人口普查總署的檔案還要完整。
他的工作,就是根據客戶的要求,把從中挑選出來的孩子加以比對。確認目標後,以極其低廉的價格從福利院中買出,轉手倒賣給那些需要的人。
毫無疑問,這是一份肮髒無比的職業。但是賺頭很大,利潤也非常可觀。
由於身份和地位的限製,那些“大人物”們不可能親自或者派出手下,對福利院的兒童進行調查。在這種時候,人口販子的出現,完美地解決了這一難題。
比如————某生物學家需要一名帶有特殊染色體的女孩進行活體實驗。自詡高尚正義的他,當然不可能像古代盜墓者那樣公開尋找合適的對象。隻能把手裏的鈔票交給人口販子,由他們出麵完成這個艱巨的任務。
某富商吃膩了山珍海味,忽然想要嚐嚐人肉的滋味兒。這種東西雖說大街上到處都能看到,就連富商身邊的親人也不例外。但他卻不可能割下自己的大腿放進鍋裏油炸黃燜,也絕對不會砍掉自己老婆兒女的腦袋,再把他們的身體清洗幹淨後清蒸燉煮。隻能以非常隱密的方式,委托人口販子幫自己買一隻“小嫩羊”,或者是一頭剛剛斷奶的“小肉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