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祥搖了搖頭,顯然不準備就這個問題作出回答。他握緊槍托,用同樣冰冷的語調說:“這不關你的事。”
“你似乎並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艾斯做了一次深呼吸,說:“殺了我,你一樣什麼也得不到。暗殺不可能解決你麵臨的問題,即便幹掉我,你也無法取而代之。沒有人會支持你,你也永遠不可能成為第一順位繼承人。”
艾斯的眼睛清澈無比,顯得深不可測。這讓文祥感覺很不舒服。他臉上不斷閃現出惱怒和凶殘,思維情緒顯然正處於隨時可能爆發的邊緣。
“你這個該死的雜種————你根本就不配擁有“文”家的姓氏。你和你的/賤/貨/母親一樣,都是肮髒角落裏的蛆蟲,糞坑裏連狗都不願意觸碰的屎————”
他舔了舔嘴唇,忽然毫無跡象的亂罵起來。
艾斯注視著他,平靜地說:“把槍放下。我會請求父親饒恕你的罪過。”
“饒恕?”
這句話對文祥產生了極其意外的刺激效果。他皺起眉頭,看了看表情已經不再緊張的艾斯,非常古怪地“格格”笑了起來。
“你以為自己還是所謂的第一順位繼承人?你認為已經了解這些事情的全部?哈哈哈哈。。。。。。你這個沒腦子的白癡,原來你什麼也不知道。。。。。。好吧!我不應該玩弄一頭霧水的獵物,但你真的很蠢,比我想象中還要蠢。。。。。。你覺得,我隻是一個人?”
說著,他垂下握槍的右手,眼眸深處,滿是挑釁和戲謔的目光。同時,抬起左手,用力捏個響指。隨即,從敞開的房門外麵,走進數十名身材魁梧高大,持有各種大口徑武器的黑衣人。
艾斯不由得睜大了眼睛,身體內部一直支撐他的信念,也在這一瞬間徹底崩塌。
“你應該認識這些人。”
文祥淡淡地說:“看清楚————他們都是你的貼身保鏢。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你值得相信的對象。現在,他們全都站在我這邊。還記得剛才我說過的那句話嗎?想要一個人對抗全部的。。。。。。是你!”
艾斯呆呆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徹底陷入沉默。他感覺喉嚨裏有東西卡著,劇烈跳動的心髒,如同打樁機一樣狠狠直撞肋骨。
“不。。。。。。這,這不可能。”
他艱難地抬起頭,用急切而惶亂的目光直視對麵的黑衣人:“布魯格、法斯。。。。。。還有你,艾寇士,你們。。。。。。為什麼要背叛我?”
對於手下,艾斯一向很寬容。
在所有家族成員當中,他的保鏢薪酬最高,待遇最好。
他曾經給過布魯格一大筆錢,用於支付其親人的醫藥欠款。
法斯好賭,不少欠款都是從艾斯手中額外支出。
至於艾寇士。。。。。。上個月,艾斯剛剛充當過他與新婚妻子的證婚人。那個時候,他曾經發誓:“永遠效忠自己的老板。”
“這究竟是為什麼?”
艾斯隻覺得天旋地轉,無數問號充斥了整個大腦。他死死咬緊嘴唇,直至出血,又驟然放開,悲憤恨怒地連聲咆哮:“說————你們究竟是為了什麼?”
黑衣保鏢們都帶著墨鏡,無法透過眼鏡看穿他們的內心。
艾寇士握著一支MG34自動步槍,他的槍口一直低垂,始終沒有抬起對準艾斯。也許是被這種充斥著暴怒與彷徨的氣氛催促著,他略低下頭,朝前走了半步,用低沉而無奈的聲音說:“艾斯少爺,你。。。。。。你說的不完全對。我們。。。。。。我們沒有背叛。”
“那為什麼你們都站在那一邊?為什麼不把那個家夥抓起來?”
艾斯感覺自己隨時可能喪失理智陷入瘋狂。
艾寇士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有說。站在旁邊的另外一名保鏢法斯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同樣充滿猶豫,卻明顯果斷得多的語氣回答:“艾斯少爺,這件事。。。。。。不是我們的錯。很抱歉,我們無法執行您的命令。現在,我們隻能聽從文祥少爺的指示。您知道,我們。。。。。。我們都是雇傭兵。”
“你們是文氏家族雇傭的保鏢————”
艾斯雙眼已是通紅,他死死攥緊筋骨凸露的雙拳,如同餓獸一般嘶吼:“他不可能給你更高的開價,你們的合約也沒有到期。難道。。。。。。你們想背叛嗎?”
“他們沒有背叛————”
文祥譏笑著插進話來:“法斯和艾寇士做的很對。他們仍然忠於職守。是你自己的思維感官出了問題。不過,有一點你說的很對————他們並不效忠於你,而是忠於整個文氏家族。”
這句話的解釋意義足夠清楚,艾斯整個人都僵住了,他的雙眼充滿迷茫和驚恐。現實野蠻且殘酷的摧毀了他的信念,他倒退了幾步,斜靠在牆上,用連他自己也不敢相信的失落口吻連連自語:“忠於整個家族。。。。。。整個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