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真假莫淺(上)(1 / 3)

小巷之中,柳懷安負手而立,身影修長挺拔,聽得身後腳步聲,他回過身來,衝著來人道,“白二爺,如何?”

白厚德神色有些複雜,換藥不過是托詞,莫淺的傷勢已是恢複的差不多,但凡會一手跌打損傷的大夫都能保她手傷不留後患。

柳懷安尋到他已有好幾日,托他的便是此事。

柳懷安此人,他之前隻見過一次,三年前莫大小姐病重,便是此人上門請了白家老爺子過府診治,當時聽了白老爺子回府後的一番話後,他隻覺此人倒是難得的忠義之輩,前幾日再見,卻又有些拿捏不準了。

女子身體何等貴重?偏這柳懷安竟是尋他來驗看,他一大夫遇上女子受傷不避嫌尚情有可原,可這位莫府的大管家,竟是打聽得了自家大小姐身上的特征,實是讓他心生芥蒂。

此事不論,再談向家。

傾巢之下,向家除了幾名婦孺,皆是鋃鐺入獄,府中下人也被官府羈押,這莫府的大管家卻是將自己摘的幹幹淨淨。

若非昨日莫氏票號的事情爆出驚天轉折,他也不會應了這個要求。觀感一變,如今卻又覺得此人生性多疑,記憶全無的莫淺與之相認,且不知禍福了。

不過,白家人到底手伸不到莫府去,如今形勢大變,白家沒那能耐護得住莫淺的周全,既是莫淺之意,他也不能代為做主。

想到這裏,他微微頷首,“有。”

柳懷安聞言負在身後的手猛的收成拳,他眯起丹鳳眼,緩緩的呼出一口氣,麵上染上了幾絲淺淡的笑容。

他衝著白厚德拱手道,“倒是湊巧了,我這些日子尋我家小姐時,恰得了則與尊夫人有關的消息。”

白厚德聞言一愣,白二夫人被關在瑞王府已有三四日了。不過白夫人被扣在瑞王府翌日,柳懷安便登了白家門,說是恰好得的消息白厚德卻是不信,倒是覺得印證了市井間傳言這柳懷安睚眥必報一事。

柳懷安湊到他耳邊,低聲道,“我嚐聽人道,瑞王府的小郡主宛若洛神再世,甚受瑞王及王妃寵愛,早早的便替她請封。奈何,近些日子她卻是得了種怪病,食不下咽,偏人卻豐腴起來,懷抱如有妊。王妃請了禦醫也不見好轉,隻道是腹中有瘤。尊夫人進瑞王府那日,有人路過王府後院的牆角,隱約聽見許多啼哭聲。”

柳懷安說的含含糊糊,白厚德卻是聽的麵色泛白,他尋摸著後來發生的事情,瑞王翌日請了兄弟飲宴,宴後卻又失蹤了一人,隨後諸王進宮,瑞王府外守備森嚴,卻又意外的沒有鬧出任何動靜。

他常出入家宅內院,自然知道大戶人家的一些陰私,幾乎立即就勾勒出事情的原型。

禦醫知曉其中輕重,自是不敢揭穿郡主雲英未嫁便先有妊,奈何白李氏懵懂不知,又素來爽利,一言揭破之後,那郡主怕是活不成了。瑞王府惱怒之下,除了罪魁禍首,揭破事情之人也少不得受到遷怒,即便不是為了遷怒,為了遮羞,怕也不會留下白李氏的性命。

逆倫、兄弟鬩牆無數個念頭鑽入他的腦子,尋常人家遇上這樣的事且要守口如瓶,輪到皇家,怕是樁樁件件要人性命。

想到心驚處,白厚德壯實的身形搖晃了一下,柳懷安見狀忙伸手扶著他,低聲勸道,“白二爺,事已至此,還需早稟與白老爺子知道,好作打算。”

白厚德怔怔的立在原地,神不守舍的道,“老爺子提點過我的,老爺子說過……都是我害了她……”

白厚德失魂落魄,柳懷安見狀微微蹙眉,低喝道,“白二爺!此事幹係重大,當為子孫計。”

一語驚醒夢中人,白厚德到底年歲已長,經見過的大小事不知幾許,方才不過是陡然間驚聞噩耗,一時轉不過來罷了。柳懷安一聲低喝,隻讓他瞬間便醒悟過來。

白良薑昨日衝撞了瑞王世子,對方放了白良薑歸來,怕也是心存愧疚。可是,今日白老爺子去賠罪少不得受人羞辱,若是不知其中究竟,繼續下去,此事怕是無法善了……

想到若非柳懷安提醒,怕是白家隻會一直被蒙在鼓裏,最終逃不過一個家破人亡的結局,他胸中湧上無盡感激之情,拱手道,“多謝。”頓了頓,才想起院子裏還有人候著,又道,“莫小姐想見你。不過,她之前傷了腦子,不記事,又有失語症,如今這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