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懷安聞言恍然,白厚德這些話倒是解開了他多日的疑惑,他淡淡的道,“此事柳某自有辦法,無需白二爺掛心。”
白家這院子很小,並無照壁,堂屋正對著的便是大門。
莫淺看見白二爺走出門,等了許久,才有一個姿容出色的年輕人走了進來。
看來來人是從未見過的,她不由得暗暗呼出一口氣。
剛才她胡思亂想了半天都沒想出如果是徐家那位少年郎,她該怎麼應付,隻想到徐四夫人行事的果決,她若出爾反爾……要不是張嫂和白二爺的小廝就在旁邊,她都想收拾包袱跑路了。
年輕人約莫二十七八歲,身姿挺拔,一身布衣。許是這兩日溫度降的過快,他外麵披了一件黑色的披風,襯的小麥色的臉頰頗具威嚴。
進門後,他略衝著白二爺拱了拱手,這才凝神望向廳中,恰好莫淺也正打量他,一時間四目交接,她微微一愣,隻覺得青年的目光銳利的讓人不敢與之對視,下意識的想要收回視線,那青年卻是率先一步單膝跪地,沉聲道,
“小姐,我來遲了,讓您受苦了。”
跪……跪了?
請恕她孤陋寡聞,除了電視裏,還真沒見過這種場麵。
她清晰的聽見了膝蓋碰上青石板的響聲,隻覺得自己膝蓋也中了一箭。眼見氣質非凡的清瘦青年猛然間在她麵前矮了一截,她瞬間呆滯,半晌才開口,
“我是不是你家小姐還是兩說,你先起來說話。”
腔調雖不同,那音色卻是極為熟悉,柳懷安麵上的神色柔和下來,他起身再次打量起莫淺。
十五歲的少女身量還未發育完全,比他足足矮上一個頭,卻是記憶中的模樣。膚色黝黑了些,人也清減了,左臂傷了,麵色卻是紅潤,雖是一身灰撲撲的布衣,瞧著倒是比在莫府的時候精神了不少。
他心中稍慰,柔聲道,“小姐醒來應該是在城東的亂葬崗,後遇上義莊的老頭兒,那老頭兒的徒弟見小姐衣著不凡,欲謀財害命,小姐在那裏失了玉佩。”
莫淺聞言手一抖,頭皮一陣發麻,這尊大佛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張口說的事情連她自己都沒太鬧明白!
背後靈!
簡直了!
她心中哀嚎,卻是聽得他不急不慍的又道,“小姐後又在城外徘徊數日,最終由西門入城,將一隻玉簪作價三百兩抵在了倪家當鋪,換得了二百八十兩莫氏票號的銀票並二十兩十兩一錠的銀子。翌日,小姐才在此處落足,小姐身上還該帶著一對玉鐲,那上麵有莫氏的表記,小姐一看即知。”
她能說沒有嗎?
那對玉鐲張嫂替她收拾東西的時候都看見過了!
莫淺口中犯苦,莫大老板氣度不凡,這但凡與之沾邊的也皆非池中物,搞定一個徐四夫人,又來一個不知身份的年輕人。想到上次徐四夫人麵前的那場教訓,再聯係白二爺替她換藥一事,她身上不由得有些發軟。
白家,不會……把她給賣了吧?
比起徐四夫人的強硬手段,麵前這青年更讓她忌憚……思慮周全,根本不容她辯駁!
心頭再怎麼沒底,莫淺還是硬撐著,有啥情況都等談了再說……這會兒自己先把自己嚇趴下了,那她當日何必跟徐家硬抗?
“莫家之事,我近些日子也有所聽聞。你既已見過白二爺,當是知道往日的事情我是一概不記得了。表記一事我倒是可以查證,不過,即便有,不過是個物件罷了,也不能說明什麼。你不妨先說一說你是誰?尋你家小姐又有何目的?”
說完,見柳懷安欲開口,她再次打斷他,指了指客座道,“你且坐下說話。”又對著外間的白二爺道,“白二爺,白家救小女子於苦難之中,此事還要勞煩二爺好人做到底,幫忙分說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