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姚良慈都吃了她這麼一個悶虧,本王這次倒是栽得不冤。”笑到後來,他麵上的神色卻是漸斂,眸光陰鬱,“把這廝捆到柴房,叫人看好了。姚良慈跑了,咱們明兒個就送去交給莫大小姐!本王倒要看看這莫氏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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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被齊王恨的咬牙切齒的莫淺此刻卻沒多瀟灑,她的臉已經快腫成豬頭了。紅翡正輕手輕腳的用冰塊替她冷敷,她還一個勁兒的叫,輕點兒輕點兒……
原本紅翡還紅眼眶,這會兒性子也有些上來了,不滿道,“您明天不去,等著慢慢消腫也行。這才幾天,您這張臉都糟了多少罪了?還不知道會不會落下疤痕,這以後可怎麼辦啊?”
她早就看莫淺的臉不順眼了,曬黑了不說,還被劃了一刀,好容易她用藥膏抹的收口結痂了,今日又被這麼一通折騰,傷口迸裂,好端端的一個小美人兒愣是被莫淺自己給折騰的不能見人。
明天不去?莫淺心道,明天才是好戲開鑼的日子,她不去,豈不是前功盡棄?她嬉笑道,“要不是我長得醜,國舅爺能高抬貴手放我一馬嗎?”
聽見莫淺竟然口沒遮攔的拿這件事開玩笑,紅翡這次是真的惱了,冷聲道,“如今外麵的人都傳你貌如無鹽!”說完將冰塊往莫淺手裏一塞,便出了屋子。
莫淺捏著包冰塊的毛巾愣了一下,才意識到這姑娘是在衝她發脾氣。
一仰頭靠在羅漢塌上,她把冰塊捂在額頭上,給有些發熱的腦子降降溫。
夜風清冷,從敞開的窗戶處吹進來。四周鄰居也有隱約的響動聲傳出,那是夜幕初臨,方才歸家的人與家人團聚一堂。
今日過後,她不用再擔心有刺客夜探,如今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莫淺跟齊王有不共戴天之仇,她要死了,這齊王必然第一個遭到他兄弟的攻訐。現在最不希望她死的人,恐怕就是那位齊王了。
走到這一步了……
不容易啊!……不是自己聰明,而是對手在犯傻……她總有種老天爺在幫忙的感覺。
可接下來的事情,還是一件比一件艱難,怎麼把向家兩兄弟從牢裏撈出來?向家的事和十二商行的事不一樣,要是這兩兄弟口沒遮攔的在牢裏說了不該說的話,恐怕這撈人就難如登天了。怎麼湊夠銀子,以應對接下來必然會爆發的兌換高峰?
一陣婉轉的簫聲自前院飄來,那聲音淒切,卻是無比耳熟,正是中秋夜她在莫府院牆外聽到的調子。莫淺詫異的起身,站在窗口往外看去。此刻的前院燈火通明,人聲鼎沸,那是賬房和夥計們正在用晚飯,而那簫聲卻是自漆黑的一角傳來。
莫淺捏著冰塊探頭看了看門外,紅翡那丫頭不知道跑哪兒去了,索性就這麼摸著夜色往外走去。
她順著聲音前行了好一會兒,隻覺得自己快要到了的時候,那簫聲卻是突然一停。
“小姐?”柳懷安的聲音自頭頂的樹梢上傳來。
莫淺仰頭望去,半空中的下弦月彎彎一道,恰好自雲層背後露出半張臉。光禿禿的樹幹無法遮蔽,一道高大的身影自樹梢站起,夜色中格外的有種壓迫感。她微微向後退了半步,笑道,“我找你有點兒事。”
樹梢一陣窸窣聲,柳懷安自上麵一躍而下,他緩緩的走到莫淺跟前,垂眸看她,沉沉的道,“何事?”
夜色下的柳懷安似乎情緒有些不太穩定,高大的身影站在她麵前,遮去了頭頂的月光,隻讓她感到危險!莫淺突然有些後悔把紅翡氣跑了,她清了清嗓子道,
“我想問你,向老板那個案子進行的如何了?向家兩兄弟有沒有認罪?”
柳懷安定定的看著莫淺半晌,突然低低的笑了起來,笑聲低沉,笑的她一陣毛骨悚然。他道,“當日我就說過,向家的事,懷安恕難從命!小姐,你這麼快就忘了嗎?”
說完,柳懷安抬頭看了一眼空中的下弦月,手執長簫,大步而去。
外憂內患,四麵楚歌,說的就是她了!
莫淺看著柳懷安的背影苦笑,她怎麼就這麼倒黴的穿越成莫大小姐了呢?好容易看見點兒勝利的曙光吧,不光紅翡要造反,連柳懷安也按耐不住了。
最近忙昏頭了,她到現在還沒來得及問紅翡,柳懷安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想了想,最終還是沒叫住他,內憂還是等她先平了外患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