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看也不看周圍的人潮,徑直往著莫府大門行來,身後的士兵魚貫而來,分列於道路兩側,手中的兵器折射著冷冷的光澤。
看到齊王過來,所有人都停止了動作,跪倒在地上,原本騷亂的人群倒是安靜了下來。
莫淺也自屏風後走出,她卻是不跪,隻是冷冷的盯著高頭大馬上的那個男人。她不跪,紅翡與柳懷安也不跪,昂然站在她兩側,毫不畏懼的與之對視。
莫淺今日特意選了一件厚重的衣裳,盛裝而出,凜然站在台階之上時麵色從容鎮定,自有一股不屈的風範。
齊王居高臨下的打量了她片刻,一言不發的拔出腰側的寶劍。隻聽見錚的一聲,長劍出鞘,柳懷安與紅翡不約而同的向前邁了一步,將莫淺擋在身後。齊王飛身下馬,大步的走上台階,高大的身形壓迫力十足,直直的向著三人走來。
國公府的侍衛見狀要動,莫淺冷喝一聲,“都跪好了!你們也給我讓開!看王爺要做什麼!”
柳懷安聞聲退開半步,紅翡不肯,卻是被莫淺推開,她昂首看向麵前的中年男人,心頭一點兒畏懼都無。開什麼玩笑,一個王爺要宰人,還需要自己動手?除非這位也跟瑞王一樣,腦袋被門板夾了!
兩人被分開,齊王如風一般卷到莫淺麵前,眼神冰冷,手中的劍架在她脖子上,“你也知道我是王爺!見了竟然不下跪,你真以為本王不敢治你個大不敬之罪?”
紅翡驚呼一聲,柳懷安眼中一抹異彩閃過,將紅翡推開。
莫淺聞言淡淡一笑。
齊王,什麼時候了,還不洗白就來不及啦!
現在雖然大家都想幹掉對方,可也該知道,這局麵誰也奈何不了誰。
“齊王為何而來?為了文士淵?原本王爺駕到,民女是該下跪的!可王爺指使家人謀奪我莫氏財產,殺人越貨,對此生死仇人,民女的膝蓋彎不下來!……民女就是不跪,王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票號、馬匹、糧食、鹽場、漕運……皇家的供奉不夠王爺花銷麼?拿這麼多錢來做什麼?莫不是……想!要!造!反!”
莫淺麵上拿到疤痕經曆昨日之事後,越發明顯。有了這道疤痕,隻讓她原本稚嫩的臉龐之中,平添了幾許無畏,那金屬色的劍光反射在她麵上,誰也不能再懷疑她此刻所言。
莫淺根本不理會刺的她脖子微微發癢的劍鋒,微微偏過頭,眼中甚至帶著肆意的嘲笑。
所有人在她說完最後一句話之後,目光都集中在齊王臉上。齊王卻是麵色鐵青的瞪著莫淺,若說他來的時候怒意有七分是裝出來的,此刻卻是驚怒交加!
他冷冷的看著莫淺,似乎要將這個女人看穿一般。突然,他衝著人群招了招手,長年服侍他的人自然知道這是何意,士兵讓出一條道路,兩個士兵押著灰頭土臉的文士淵走了上來。文士淵此刻已是驚恐到了極點,拚命的掙紮,若不是口中堵著布條,他怕是已經喊出來了。
齊王猛的收回長劍,回身一揮。一劍下來,就看見一條胳膊從文士淵身上飛開。鮮血飛濺,噴了身側那名士兵滿頭滿臉。
文士淵本就掙紮的厲害,此刻更是痛入心扉,竟是不知從哪兒生出的力氣掙開了束縛,滿地打滾,隻將鮮血滾的遍地。周圍的人已是驚呆了!
紅翡死死的捂著嘴巴,柳懷安一身擋在莫淺身前。莫淺的眼睛隨著那飛起的胳膊眯了眯,麵色鐵青的一把將柳懷安推開。
人群死寂,無數雙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齊王,眼中驚恐交織,不明白這位位高權重的王爺到底想做什麼。
齊王手執滴血長劍,衝著下人厲聲道,“還愣著幹什麼?本王管教不嚴,讓家人橫行於世,還不把賠禮拿上來!”
那內侍早已候在一旁,聞聲一揮手,數名抬著箱子的士兵走上來。
呯呯呯的箱子扔在地上,齊王將滴血的劍扔給內侍,衝著莫淺一拱手,一臉豪爽的笑道,“莫大小姐好氣魄!本王佩服。京兆尹懸印而去,本王今日特意帶些人來替莫大小姐看場子。這文士淵便任憑莫大小姐處置了!”
齊王不會衝她動手,莫淺知道,可前一秒斷人手臂給她一個下馬威,後一秒翻臉如翻書的衝她賠禮道歉,莫淺還是呆了一下。皇家人不是白癡,瑞王還真是個特例。瞥了一眼地上掉落的那隻染滿鮮血的手臂,莫淺在心頭抹了一把冷汗,腳有點兒哆嗦。
梟雄!
這齊王最不吝也是個梟雄!跟這種人結下梁子,不把他徹底幹翻了,連睡覺都沒辦法安心!……果然,在這時代,自己想要活下去,要學的多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