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裏已是滿坑滿穀,人聲鼎沸。粗一打量,大概一兩百人左右,眾土匪亂七八糟的或坐或站,摳腳丫子的,吐口水的,大聲罵娘的,搞的原本有些清雅意味的大屋子烏煙癢氣。這紀律,這素質,比伏虎山差遠了。
李楓嫌惡的皺了皺眉,他不算一個太愛幹淨的人,不洗澡不換衣服是常事,但是和這群家夥比起來,自己簡直就是潔白無瑕的天使了。
柳燕靜靜的坐在畫像下的一張椅子上,閉目不語,卓眉微蹙,似乎在想著什麼煩人的愁事,對周圍的喧囂充耳不聞。她身上仍穿著那件大紅色的勁裝,在土匪們縱情的叫罵談笑聲中,她柔柔弱弱的坐在那裏,就像一隻溫順的綿羊走錯了道兒,不小心進了狼窩似的,整幅畫麵非常的詭異莫名。
李楓含著笑,懶洋洋的倚在門件不起眼的回廊柱子邊小啜了一口熱湯,饒有興致的盯著她那張絕色俏麵。他真的很想知道,這位貌似文文靜靜的女土匪頭子怎麼駕駐她這群桀驁不馴的土匪手下。
喧鬧聲使柳燕睜開了眼睛,柔橈嬛嬛,嫵媚姌嫋,閑靜時如姣花照水,行動處似瘋狗咬人:“都給老娘解嘴!你們這群王八羔子!媽蛋,一天不打你們上房揭瓦,再聒噪,剁碎了喂;狗。”
土匪們身子一顫,正襟危坐,麵色嚴肅,像在召開高級作戰會議似的。
”噗嗤,TM這都行!”唯一不和諧的聲音來自門外由於震驚於柳燕的表現的李楓發出的。
落差啊!巨大的落差啊!昨晚那個眼含輕愁,文文靜靜的絕色美人哪去了?到底哪個她才是真正的她?這也太扯淡了吧?就像一個江南水鄉的溫婉女子,纖手輕抬,細細撥弄著案幾上的古琴,然後這幅唯美的畫麵到此為止,女子忽然暴起身形,一手抄起古琴,一手拿起了話筒,居然唱起了搖滾,試問誰能受得了這截然不同的視覺衝擊?
李楓痛苦的捂著心髒,深深的歎了口氣:“可惜,太可惜了,如此美嬌娘居然是精神分裂。”
“誰他娘的在門外嘰歪了?給老娘滾進來!你們這群王八羔子,一天到晚都讓老娘省心,哪天老娘不在了,我看你們咋辦!“屋內又傳來女匪首的暴斥,眾土匪動作一致的扭頭望向屋外,眼神不善。
李楓兩眼發直,拖著稀飯的手不停的顫抖。媽呀!又惹禍了。
“誰站在外麵?還呆趕緊給老娘滾進來!慢騰騰的當心老娘錄了你的皮!”叫囂聲再次傳來,土匪凶狠狠的看這李楓,凶狠的目光中帶著幾分幸災樂禍的意味。
李楓嚇得一哆嗦,如果是別人說要扒你的皮,你可以當做聽笑話,一笑而過,如果這句話是從土匪頭嘴中說出,真就耐人思考,不僅要思考,還要反複惦量,真很能像是開玩笑的。
李楓誠惶誠恐的趕緊擠了進去,嘴裏高聲嚷道:“別動手,別動手!大王是我,是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