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子目不轉睛地看著王誌明打開保險櫃,拿出整整十紮厚厚的人民幣來。那一刻,他們都呆住了。對於土生土長的山溝溝人,他們哪裏見過這麼多的錢?一輩子臉朝黃土背朝天的刨土,刨幾代人也刨不出這麼多錢啊?
王誌明把錢堆放在桌上。“你們誰點點?這一紮是一萬元。”
柱子想去點,他咽了咽口水,舔了舔嘴唇,企圖讓嘴裏的口水多點,點錢時才不會困難。雖然他沒這樣點過,但見別人這樣點過。還沒來得說出口,卻被老爸扯了下。“不用點了,老板說是多少就是多少。”
王誌明遞過早就打好的一頁薄薄的A4紙放到桌麵上,拿著一支筆。“你們誰簽字?”
“爸,你簽!”柱子接過筆遞給易老栓。
易老栓不識字,推辭著。“柱子,還是你簽吧!順便看看,上麵都寫了些什麼?”
易鐵柱拿著那張紙看了看,跟顧書記說的意思差不多,給的這錢也說是捐贈,不是賠償,這樣黑紙白字寫著,隻要這一簽名,事情就定案了,以後要是想再改口實就不行了,雖然有些不願意,可看在這大筆錢的份上,捐贈就捐贈,能拿到錢就成。
想是這樣想,當真要簽字的時候,他還是猶豫著,拿筆的手顫抖著。這一簽下去,害媽的人就逍遙法外了,再也不能將壞人繩之以法了。
可桌上的十萬元錢太有誘惑力了,要不是簽,這十萬就拿不到手,最後還是咬著唇,顫抖著手歪歪斜斜簽上自已的大名。
王誌明抓起桌上的紙遞給王誌宏。
王誌宏看了看,又遞回給王誌明。“存放好。”
“嗯。”王誌明把這張不起眼的紙隨同人民幣一起鎖在保險箱。
看得柱子心裏一怔,這張紙有那麼重要嗎?
何止是重要!這張紙徹底毀了姚雨婷為妹兒山所有山民討公道的砝碼,她想利用這件事來達到還山民仙女潭的願望不能實現了。
鎖好那張紙,王誌明拿了個黑色膠袋把錢給裝起來送到柱子懷中。“給,這錢是你們的了,拿去,好好安葬你媽。”
“謝謝幾位老板!”易老栓不住地對王家兄弟點頭哈腰。“謝謝你們!”
柱子抱著錢一聲不吭,他心裏反正就是毛毛的,總覺得不舒服。尤其是看到那張簽字的紙跟錢鎖在一起,心裏更加難受,可又說不上哪裏不對勁。
“去吧!去吧!”王誌宏見事情圓滿解決,他手背朝外一揮。“趕緊把人弄走!”接著鼻子還冷哼了聲,意思是嫌這些人髒了他的地方,尤其是那死人,弄髒了仙女潭的水,他得找人來淨化下水質,要不然,會影響他的生意。
王誌宏向來就迷信,這風水寶地可是他專門請人看了的,要不然也不會選這地方建茶場。
如果他把茶場建在山腳下也不妨礙他壟斷妹兒山的茶葉,那樣的話,他來去就方便多了。
建在仙女潭邊,圖的就是這塊風水寶地。
隻要用錢能解決的問題,在王誌宏看來都不是問題,他有的是錢。
隻要不說他霸占仙女潭就行。
生意人,腦袋一轉就是個主意。下一步,他又得實施自已的圈錢主意,今天,他當著大家的麵,說要引潭水出去,還要塑仙女像。
既然要建這些,那他又可以名正言順地蓋間供塑像的小廟起來,可以讓迷信的村民們長年供奉,香火不斷的同時,他還可以請個駐站和尚。
免了他初一和十五跑好遠去燒香許願,如果香火旺盛,還可以多路線發展,比如,把茶葉加工成小茶包,放在仙女像前供奉後再出售給大家,他覺得這種結仙緣一定是商機。
抱著十萬元現金,柱子全家都感動了。剛開始,柱子還有些不舒服,現在,他感受著錢的觸感,心裏踏實多了。
柱子一家把顧書記當成大恩人,要不是顧書記為他們做主,哪裏能拿到這麼多錢?
加上柱子媽長期是個藥罐子,家裏本來就窮,哪裏禁得起一個病人長期折騰?這一死,本身就給家裏減輕了壓力。沒想到的是,這意外身亡,反而還給家裏帶來滾滾財源。真有點塞翁失馬的寓意。
親友們居然還竊竊私語,死得好!死得好啊!這下,老易家總算是解脫了。
在錢的感召下,易家親友齊心協力把死人給弄走了,而且還沒有哭聲。
看這事處理的,姚雨婷非常的反感。“顧書記,我總覺得這事欠妥。”
“姚縣長覺得要怎麼處理才不欠妥?”顧元柏不無譏諷地說。“難道讓他們在這裏把事情鬧大?我這是在替某些人擦屁股,居然還要讓人質疑?真是的,該處理的時候不處理,要是昨天好好處理上訪這事,事情會搞成今天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