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沁也發現了,她好擔心小姨發病,看她朝有山的方向跑,一定又是想起了過往,南村小學後麵的小山就是小姨和顧元柏纏綿的溫床,山的意義對於小姨來說,不隻是愛情的溫床,更是死神的溫床。
跑不動了,藍沁彎下腰直喘氣。我、我跑不卻了。“
“你先坐路邊休息會,我去追。”沈浩然說完就猛跑起來,他人高腿長,跑起來箭步如飛,開始是因為有藍沁同跑,他才沒加快步伐。
沒多久他就追上藍沁的小姨了,死命地抓住陳雅枝的手不讓她跑掉,任憑陳雅枝拳打腳踢也不放開,陳雅枝掙脫不開,居然張嘴咬了沈浩然的手一口,藍沁跑過來,趕緊製止道。“小姨,你再不聽話,我就把你關進小黑屋,再也不讓你出來。”
一聽小黑屋,陳雅枝害怕了,滿嘴是血的她抬起頭看著藍沁。“我不跑了,我聽話,藍沁,不要關我進小黑屋,好不好?”
“那你現在就跟我們回去。”藍沁一看小姨的模樣,完全是舊病複發的樣子,剛才她隻是隨口說說,沒想到還真有效果,這是小姨在犯病時最常用的辦法,不然,她瘋起來會傷害到別人,隻能用這樣的方法才能控製住她。
之前犯瘋病時,隻是亂叫亂吼,會向隨便闖入的村人扔東西,有一次,還將村裏來串門的一位婦女給砸傷了頭,從此,隻要她要發瘋的時候,家裏人就會將她關進小黑屋,等她神智恢複正常才會放她出來。
如果不是犯病,陳雅枝也不會拚命地跑,她的腿才愀複沒多久,哪經得住這樣的奔跑?她被藍沁攙著,一直小心謹慎地看著沈浩然。
藍沁輕輕地嗬護著她。“小姨,別怕!他是我朋友,他不會傷害我們。”
沈浩然友好地朝陳雅枝點了點頭。“嗯。我是藍沁的朋友,不要害怕。”
陳雅枝還是用怪怪的眼神看著沈浩然,一直在他英俊的臉上掃來掃去,看著看著,仿佛看到了顧元柏年輕時的影子,她掙脫藍沁的手,上前一把抱住深浩然,淚水在臉上縱橫交錯的肆意橫流。“青鬆,我終於等到你了,你為什麼這麼久才來看我?”
藍沁的淚水也肆意狂流,她向沈浩然遞眼色,示意他不要推開小姨,看得出來,沈浩然被小姨的舉動嚇到了。
沈浩然看懂了藍沁的眼神,他不再掙紮,任由陳雅枝抱著。
“青鬆,你為什麼不說話?我是藤藤啊,我是你的藤藤啊……”
“藤藤是誰?”沈浩然小聲地問藍沁。
陳雅枝抬起頭,抓著他流血的手驚叫起來。“青鬆,你流血了,是誰將你打傷的?告訴我,我去替你打回來。”
真是個瘋女人!
沈浩然算是明白了,為什麼藍沁家要與村民們分開這麼遠?
家裏住著這麼一個瘋子,誰願意與之為鄰,每天聽著瘋女人大喊大叫就夠受的,還要時不時受到瘋女人的傷害,明明是她咬傷了自已,卻還要問是誰傷了自已,看來,藍沁的小姨瘋得不輕啊!
由此,沈浩然聯想到藍沁和顧元柏的關係,他自作聰明地認為藍沁是為了錢,家裏有這麼個病人,沒錢是寸步難行啊!
因為沈浩然的手在流血,陳雅枝心疼,拉著沈浩然不停地跑,她要回去給沈浩然包紮傷口,任何一個瘋子,其內心始終還是牽掛著心中所愛之人,一進院門,她就開始滿院子大喊大叫。“醫生,醫生,快來救救我的青鬆!”
“小姨,別叫了。”藍沁已拿著藥箱出來,她用酒精給他消過毒後,又灑上一些去南白藥,血止住了,藍沁給他纏上紗布,囑咐他。“不要碰水!”
“嗬,你這包紮功夫蠻熟練嘛,要不是知道你是學校的老師,我還會以為你是護士呢。”沈浩然舉著手左看右盾。“比護士包紮得還要專業。”
藍沁的心一陣刺痛,一樣的話,舒祈安也說過。但她不想用同樣的話向沈浩然再重複一遍,她隻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無可奈何的笑。
陳雅枝一直看著沈浩然傻笑,笑著笑著,她又上前抱著沈浩然的頭哭叫起來。“我的孩子……你咋死得這這樣慘呀……不是媽媽不要你,是你爸爸不要你,他把你給推下懸崖了,孩子,你不要怪媽媽,媽媽是愛你的,不要怪媽媽……”
藍沁迅速從藥箱裏拿出一次性針頭,把一支鎮定藥抽進去,示意沈浩然抓住小姨的雙手,她喘利地完成了打針工作。
為了學習注射,藍沁在家裏的動物身上試驗過無數次,有時還給自已手上打針,家裏窮,不能將小姨送進醫院,所以,一切都得靠自已,父母是老實巴交的農民,什麼都不懂,隻有她才能支撐起這個家。
在藥物的作用下,陳雅枝慢慢地安靜下來,沈浩然抓著她的手也在慢慢地鬆開,她看到藍沁收拾藥箱的手在顫抖,剛剛給人打針都不抖,為什麼現在還要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