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少聰說的話讓顧元柏很是反感,繞來繞去還是繞到他身上。
顧元柏這種人當領導養成了一種習慣,不喜歡別人對他論三論四,他錯也是錯得對的,由不得別人對他評頭論足。
雖然徐少聰以前也愛這麼跟他說話,可那個時候聽來,完全都是哥們之間的玩笑話,當不得真,現在聽來完全是諷刺和挖苦,根本不是先前那麼一回事了。
“我說,你這在女人堆中待了幾天,怎麼一下就變得這樣八卦了?”顧元柏說。
“八卦是好事啊?”徐少聰尖起嗓子,還翹起蘭花指哼唱。“八卦八卦我愛你,人前人後講功利,會上你給大家講道理,會後還不是一樣講功利,沒錢沒勢的人到哪裏都是愛自已,八卦八卦你算老幾?多言多語叨幾句,人家就想著怎樣改造你……”
“你可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啊?”顧元柏越來越覺得徐少聰很討厭,現在的徐少聰讓他感到好陌生,說話變得尖酸刻薄不說,而且還充滿著各種算計,這家夥實在是太張狂了,居然編唱歌詞來諷刺他。
“謝謝誇獎!”徐少聰繼續搖頭晃腦。“顧書記,聽說你和姚縣長組建了拆違指揮部,合作怎麼樣?愉快嗎?”
顧元柏看了他幾秒鍾。“誰告訴你的?我沒記錯的話,你昨天才回來,而且還沒回單位上班,你是聽誰說的?”
“這麼大的事件,還用別人告訴我嗎?”徐少聰這樣說,也是一種消極的抵抗。“在我的印象中,顧書記以前也是反對拆違建的,這次為什麼就不一樣了?而且還對所有反對的人許下了那麼大的承諾,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真是高招啊!看來茂竹這塊天空將會變得更加湛藍和美好,你顧書記的大名將會揚名天下,實在是可喜可賀啊!”
如果說之前徐少聰說的那些話讓顧元柏反感的話,那麼,徐少聰剛剛說出的這些話則是讓顧元柏感到害怕,他端視徐少聰幾秒鍾後。“等你將來坐上我這個位置後,你就知道什麼叫身不由已。”
然後,顧元柏就不再說話,任徐少聰叨嘮個不停也不再吭聲了,閉上眼睛暗自歎息,伴隨著還有深深的挫敗感,在機關混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有這種力不重心的感覺,以前那種一呼百應的輝煌哪去了?
徐少聰見顧元柏不理自已,他就有話沒話地跟司機聊天,司機也不敢多說話,隻是不時地用嗯啊來回答徐少聰,車裏的氣氛太緊張了,聽得出來,顧書記和徐副書記有種一觸即發的火藥味在不停地醞釀。
下車後,顧元柏還繃著一張臉,“你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徐少聰明白,剛才自已的話起作用了,他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要不然,自已被利用這麼多年,到最後什麼也撈不到。
昨晚上他是什麼都不知道,是早上的時候,聽陳芝蘭在那裏大呼小叫,說他這個官當得真沒什麼價值,陳家那些親戚的違建都被拆了,還說這是顧書記的指示,搞得家裏每天都被那些親戚煩死了,在關鍵時候,他連個人影都見不到,這還不說,手機也打不通,就是出差也會開手機的吧?到最後陳芝蘭罵他還不如死在外麵好些,反正都是音訊全無。
然後,徐少聰打了幾個電話,事情就全部知曉了,恍然大悟的他終於明白自已是被顧元柏當成絆腳石給支走的,原來,在顧元柏心中,自已永遠是扶不上牆的那種人才,這算什麼嘛,他徐少聰可是立下許多汗馬功勞的,這種過河就拆橋的人實在是可憎可恨,要不是因為兩人都是同一條繩上的螞蚱,真想徹底同顧元柏劃清界線。
因為是同一條繩上的螞蚱,徐少聰也隻是逞逞口舌之快,顧元柏遭殃,他徐少聰也得跟著遭殃,即使心中再氣再恨,當他在酒店看到王明揚的時候,還是會從大局出發,然後主動打電話告訴顧元柏,這就是同流合汙的下場,隻要你一開始做了個壞人,那麼,你這輩子就有把柄在別人手裏,永遠都是洗不幹淨的,永遠要和不想合作的人合作到底,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回到辦公室,顧元柏氣得手都懶得用,進辦公室直接是用腳踹開的,仿佛那被踹的門是徐少聰一樣,嘴裏還不幹不淨地罵開了。“破門板,連你要跟我較勁,看我不找人把你給大卸八塊,別以為是扇門就得意,我隨時可以把你拆下來扔進角落,讓你永遠變成朽木!”
“好啦,你就不要指桑罵槐了,我知道你是在借門發揮,我徐少聰又不是傻瓜,有什麼話你盡管直說吧。”徐少聰跟著顧元柏進到屋裏,順手把辦公室門給關上,這是他的一慣作法,以前,兩人在一起時,經常悄悄密謀一些見不人的事情,偷偷摸摸慣了,不習慣正大光明地開著門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