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道山一直都是在裝睡,在他們走後,他也沒急著要起來,把王明揚的電話號碼存進手機,雖然還不是百分百相信,但他還是動心了,看得出來,今天這兩個人顯然不是來害他的,如果是,他現在恐怕已經被抓走了。
事情還真是湊巧,這天福社區的房子早不倒、遲不倒,偏偏在這個時候倒掉。
該來的始終還是會來,這是他一直擔心的問題,沒想到會來得這麼早,比想象中的來得還要早。
老媽進來拿玉鐲的時候,他已經醒了,隻是不想打擾到老人家,離家這幾年,他一點孝道也沒盡,老婆又變了心,更加沒親朋來往,爸媽一定受了不少苦,內疚之情讓他不得不把淚水往肚裏咽。
雖然知道那隻玉鐲價值不菲,他也沒阻擋老媽,隻要老人家高興,送人就送人唄。
當初,老婆那隻玉鐲可是有人出十來萬購買,買的人說了,要是一對的話,可以出更高的價收購。
為這事,老婆和他吵過數回,讓他把老人留下的那隻鐲子給要過來。
他回家幾次都沒開得了這個口,到最後,他隻好挪用了二十萬公款給老婆,這事才算有了個交待。
就是因為這二十萬,將他逼進了人生的死胡同。在顧元柏的威逼下,他不得不辭去總經理的職務。
門被輕輕地推開來,黃道山揉了揉眼睛從床上坐起來。“媽,客人走了嗎?”
“早走了。”她伸著腦袋說。“道山,睡醒了就不要賴在床上,媽給你燒了條新鮮的魚,趕緊出來吃!”
“還不餓呢。”
“不餓也得起來吃點,媽都做好了,剩菜也熱了一遍。”她催促。“趕緊,媽去給你拿酒去!”
在他出來的時候,院門已經關起來了,估計是怕再次有人闖起來,他出去院子裏走動了下,然後又回到他自已的房間。
推開門,迎麵而來的是一股濃濃的黴味,這麼大一間屋子放在這裏空著,兩位老人寧願睡那間小點的房間也不占用兒子的空間。
屋裏的一切還是曾經的原樣,隻是,沒人住的房間,再怎麼打掃,依然是沒有人氣,加上農村這種房子濕氣又重,所以他走進來才會感覺到黴味重。
王明揚開始也因為這股黴味而斷定裏麵沒人住。
“道山。過來陪爸喝兩杯!”黃老爹接過老伴手裏的五糧液喊他。
黃道山這才回到桌子上,看了看桌子上的菜。“怎麼還有這麼多菜?不是來客人了嗎?他們沒吃嗎?”
“吃過了,他們這些公家人,吃東西秀氣得很,幾碗酒喝下肚,沒吃多少菜就喊肚子吃飽了。”黃老媽首先將一個大大的魚頭舀到兒子碗裏。“這是你最愛吃的胖頭魚,你爸特意去抓了條大的,魚大魚頭吃起來才有感覺。”
一股溫暖襲來,他的眼睛有些濕潤,還是家裏舒服啊!
為了不讓爸媽看到自已眼裏的濕潤,他低頭與那隻大魚頭奮戰起來。
“道山,慢點吃,小心卡住!”黃老媽提醒道。
“你傻啊,這魚頭又沒有刺?”黃老爹看著老伴笑了。“兒子一回來你就變得傻傻的,居然還把那麼貴重的東西送人了。”
“你又聰明了?”她不服氣地頂撞過去。“要不是你讓我送見麵禮,我也不會去拿啊,現在好了,你居然說我傻。”
“你們在說什麼?”黃道山假裝不知道似的抬起頭。“我怎麼聽不明白?”
“道山,跟你說,媽今天收了個幹女兒,這下好了,你有妹妹了。”老人家臉上充滿了幸福和興奮。“你那個幹妹妹長得真是漂亮呀,有機會了讓你們見見麵,也讓她喊你一聲哥哥。”
“是嗎?”
“是啊,不信你問你爸,真是個不錯的女人!小王娶到這樣的媳婦真是有福啊!”
“別理你媽!”黃老爹對兒子說。“她那個人見風就是雨,一聽人家喊她幹媽,家底都送給人家了,這可是她自已送出去,千萬別後悔了又來找我們吵鬧,上回有人出一萬塊錢買,你媽都沒舍得賣,這回卻舍得送人了。”
“有人出一萬?”黃道山疑惑地問。“誰知道我們家有這個鐲子?媽不是一直當成寶物存放起來的,除了家裏人,外麵沒人知道我們家有這麼個寶貝啊?”
“是淑芬帶來的人,她說那個人是珠寶簽定師,說我們家的鐲子值一萬塊錢,她勸我們把這個鐲子賣了,你又不在了,好歹換些錢放在家裏備用。”黃老媽叨嘮起來。“我知道淑芬也是擔心我們沒錢用。”
“我也勸你媽賣了算了,可她就是舍不得,說那是屬於女兒的份子,她不肯賣,賣了就沒個念想了。”黃老爹搖頭。“你媽這個人啊,就是寧願窮死,也不出賣違背良心的事情,她這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隨我們黃家的品行了。道山啊,你是我們黃家的子孫,爸希望你也要繼承我們老黃家的優良傳統。你祖父曾說,我們老黃家的祖上可是當大官的,但都是清官,沒一個貪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