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婆婆吧唧了下嘴，盤腿兒坐到地上，歎息著說：“唉，都是可憐人啊，你們都從上麵下來吧，我們好好談談。”
紙人們好像很聽吳婆婆的話，紛紛落到地上站在她的身後一動不動，徐仙雅狐疑地看了看吳婆婆，眼神閃動了幾下，最終落到了地上抱著雙手靜靜地注視著她。
“當年我剛嫁到村子裏時我老頭子就說，這後山有一群鬼，我們倆的使命就是壓住這群鬼不讓他們作惡。”吳婆婆眼神迷茫顯然已經陷入了回憶之中，“我問老頭為什麼不滅了它們，我老頭子說他們也是可憐的鬼，留在這世上數百年也是迫不得已，況且憑我們的本事是無法送他們去輪回，得等到一個有緣人才能化解他們的怨氣，送他們去輪回。”
“他們迫不得已，那害人性命也是迫不得已的嗎？”徐仙雅冷哼著反駁。
“姑娘。”吳婆婆皺皺眉搖頭說，“你錯了，村子裏出的事兒都不是他們幹的，是一些孤魂野鬼沾了它們的怨氣才會化為厲鬼傷人的。”
徐仙雅掃視了眾紙人一眼，用極其懷疑的目光看向吳婆婆。
吳婆婆站起身真像個老太婆一般反背著手佝僂著身子看著徐仙雅，癟著嘴說：“姑娘你道行高深，法力無邊，仔細想想就會明白的。”
徐仙雅眯著眼與她對視著，看著他癟著嘴一副老態龍鍾的模樣，忽然升起一股笑意，想笑又覺得這個氣氛不能笑，她用力咬著嘴唇強壓住笑意，強定心神將事情想了一想。
果然如吳婆婆所說，之前的水鬼找替身和上身鬼都不是這些紙人一夥的，都是新死的鬼，新死的鬼鬼氣不穩很容易被老鬼的怨氣所染，變成厲鬼。
她又看了看之前摔到地上四分五裂的小鬼，它雖然是勾了王小朋的魂，但並沒有傷害他，應該隻是小孩子找玩伴而已。
這樣看來，自己剛才確實是衝動了，如今將別人家的小鬼滅了，人家大人找自己報仇也是應該的。
徐仙雅自三歲開始學習法術，可以說自小在鬼魂堆中長大，義父還專門養了一個女鬼作自己的玩伴，所以她從小就知道，並不是所有的鬼都會害人，相反有些鬼還專門救人幫助人。
知道自己錯了，她立刻低下頭沉默內疚起來不知道該怎麼彌補。
“看來你是明白了。”吳婆婆微笑著點了點頭，說，“你也不必難過，那賈家小少爺如今也算解脫了，你回去後給他找個投胎的好去處，也算好事一樁了。”
徐仙雅點頭：“一定！”
吳婆婆抬頭看了看天，轉身對身後一直默默站著的眾紙人揮了揮手：“天快亮了，你們回去吧，你們的事兒這位姑娘會解決的，你們就等著好消息吧。”
“那……”領頭的紙人答應了一聲，沒有任何的遲疑，身影晃動間消失了，餘下的眾紙人也跟著消失不見。
原本熱鬧的荒墳地此時隻留下徐仙雅和被吳婆婆上身的祁陽。
“前麵有個破觀，我們去那裏談談吧。”吳婆婆說完背著手往右邊的柳樹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