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嬰無語地白了一眼又一次陷入迷之追憶的陳朝陽:“老爸,這明明是你自己的觀點好不好。”頓了頓,又喝了一口湯,長長歎了口氣:“如果可以的話,我隻是想過普通人的生活。”
她已經記不清有多少次聽到過旁人對她議論紛紛說,夏至麵館老板的女兒精神不正常,總是喜歡自己一個自顧自地說些莫名其妙的話,跟她媽媽一樣奇怪。
同齡的小夥伴覺得她是怪物,經常會拿東西丟她,欺負她,上學的時候別人都成群結伴手拉著手去學校,而她身邊除了父親,就再沒有任何的朋友。周圍的大人來接孩子的時候,也是會對她避之不及,就連學校的老師覺得她行為怪異,也很少對她表示過任何的親切和關懷。
那時候的她曾無比痛恨過自己的天賦,就連做夢都想要有手牽手一起上學的朋友,想要能融入普通人的世界,被大家平等相待。
直到現在,她也還是會經常在想,要是看不見妖怪該多好啊。
不會被妖怪們糾纏,就不會被其他看不見妖怪的普通人誤會。
陳朝陽聞言小心地放下了合照,抬手指了指牆上的掛鍾,慢條斯理道:“我不知道別人的生活怎麼樣,但我知道,再不走的話,你就要遲到了!”
林嬰本來還正在內心悄然為自己的淒涼遭遇默哀,聽聞此言,先愣了兩秒,隨後抬頭看了看牆上的鍾,隨後立馬尖叫著衝進了臥室,抓起書包就開始往外跑,撞得屋簷下的風鈴叮當作響。
“完了,完了!”林嬰一邊哀嚎一邊向屋內揮了揮手:“爸,我走了啊。”
一般來說,已經上大學了便意味著孩子長大是成年人,家裏的大人也可以放心讓他們自在去翱翔了。
可就算林嬰已經從一個白白淨淨的小糯米團子出落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婀娜少女,在陳朝陽眼裏他的女兒永遠都還是一個長不大的小女孩兒。
尾隨著林嬰下樓直到門口,陳朝陽這才堪堪止步,朗聲囑咐道:“路上小心。”
林嬰點了點頭。
夏日的陽光格外熾烈,可不知為何,當她回頭看向夏至麵館的方向,看著陳朝陽數日年如一日的在門口目送她遠去,她就覺得高溫不再難耐,往後的日子也不再擔憂。
因為不管何時何地,有那麼一個人,始終會在家裏等待她的歸來。
在去學校的路上,林嬰陸陸續續還遇到了很多早起出來遛彎的妖怪,現在的她已經能十分熟稔自然地和它們打招呼了。
但其實一開始對於妖怪的存在,林嬰是非常排斥和懼怕的,後來在陳朝陽的幫助鼓勵下,她開始嚐試與妖怪做溝通。這才發現原來妖怪除了長相跟人類不太一樣之外,他們也會說話思考,有喜怒哀樂。
妖怪們的故事五花八門,但林嬰記憶最深的是一個名叫橋姬的妖怪。
那時候她不過八歲的年紀,還不大能區分人與妖怪的區別,在她的眼裏人分兩種,一種是腳踏實地行走的普通人,一種是要麼長得很奇怪要麼會飛會各種奇怪法術的‘奇怪人’,普通人居多,‘奇怪人’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