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兩人和晉國的國民彙合，徹底安全的時候，褚月方才看著肖晟的眼，輕聲問他：“阿晟，為什麼會想要救我？為什麼願意為我做這麼多？”
褚雲國已亡，她武功已廢，現如今還聲名狼藉，任憑她絞盡腦汁也想不明白，為何他會這樣待她。
肖晟垂眸，沉聲道：“如果我說，是因為多年前你的解圍之恩，贈刀激勵之情，月姐姐信麼？”
褚月搖了搖頭。
肖晟頓了頓，又道：“那如果我說，是因為我心悅姐姐，姐姐信麼？”
明月之下，少年的眼底寫滿了真誠。
褚月籠於袖中的手顫了顫，頗有些狼狽的避開了眼，低聲應道：“阿晟，你還那樣年輕，可是我卻已經老了。若晉國複國有望，你便是理所當然的王，你還有很好的未來，不應該在我這樣的人身上浪費。否則你的臣民會有意見，列國諸侯也都會看你的笑話。”
曾經他們之前隔了千山萬水，他都未曾有過放棄的念頭，如今她就在他麵前，他就更不可能放手。
但眼下時間緊迫，並不是一個好的談話時機，是以那天肖晟隻最後道了一句：“月姐姐，是真是假，你盡可用你的眼，親自去判斷。他人非議，與我何幹？”
肖晟是這樣說的，之後也是這樣做的。
不管他人對褚月的到來有多少意見，他都充耳不聞。
雖然明知收集越多人的好感，讓他們越忠誠於他，他真正晉升為神的可能就更大，但如果著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傷害褚月的情況下，那這樣的神，他不做也罷。
人的一生是很短暫，可如果有褚月在，他就覺得一切都是那樣值得。
行軍路途缺衣少食，晉國國民不願將自己的食物分與褚月，肖晟就自己去替褚月尋找吃食。褚月身子孱弱，山間夜晚寒冷，她很快就染了風寒生了病，其他人都勸肖晟丟下褚月，不要讓受她拖累，肖晟卻二話不說將褚月背在背上，白天不耽誤大軍行程，晚上的時候在山間四處給她尋藥。
待到褚月病好的時候，肖晟的雙手卻因為四處在雪地凍土裏麵挖草藥，早是一片紅腫傷口潰爛慘不忍睹。
就算是曾經褚雲國的親人們，也未曾有人待她如此。
待到傷好的那日，褚月問肖晟：“值得麼？”
她早已不是什麼身份貴重的王女，她被迫服侍過很多南國的貴族，說是人盡皆知的蕩婦也不為過。
肖晟伸手替她攏了攏擋禦風寒的披風，笑了笑道：“隻要是為了月姐姐，不管做再多都是值得的。更何況，我這樣做又不是不求回報，我對月姐姐好，自是希望能夠替月姐姐療傷，讓她明白這個世間並不是所有人都那麼壞。至少，還有肖晟一人，願與她終生相伴，不離不棄。”
“不離不棄麼……”
褚月輕聲呢喃，每念一遍，眼眶便紅上一分。
當初褚雲國國破的時候，她本來與黎國王子有過婚約，可當南國兵臨城下的時候，兩國還未開打，黎國便先昭告天下與褚雲國斷絕一切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