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這話,施妙魚點頭道:“還是母親想的周到。”這宮裏麵什麼人都有,嶽崢又不在京城,讓嶽啟光留在家裏的確要比來這裏強。
母女二人說話的時候,施妙魚不著痕跡的打量了一眼前來的貴婦們,發現來的倒是十分的齊全。
這些人前來,都是隨著夫君來全一下場麵的。隻是今日成婚是給北漠公主麵子,可是日後真正算起來,東宮裏的女主人還是太子妃,她們還是知道是非輕重,所以跟太子妃說話的時候,也都是帶著討好。
畢竟皇帝的想法一天一變,可是在這個位置上穩穩當當的坐著的還是現在的太子。所以該討好就是得討好。
就連今日前來的二皇子妃,也是帶著笑容,說話的時候格外的甜。
隻是那笑容是真心假意,那便隻有她自己心中清楚了。
施妙魚冷眼旁觀,瞧著這兒場麵熱鬧的很,眼見得太子妃應付自如,也不由得有些佩服。
不管什麼處境,這後宮中的女人,都自有她們生存之道的。
施妙魚來的晚,才坐下沒一會兒,就聽得禮官宣告吉時已到。
太子妃的臉上有瞬間的苦澀,旋即都隱藏到了暗處,彎唇道:“吩咐下去,開宴吧。”
得了她的吩咐,花廳之中下人便來回穿梭,不多時就將那珍饈美味都端上了桌。
那些貴婦人都是人精,都知道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推杯換盞之間,也將那稍微凝滯的氣氛給緩解了一些。至少在她們的圓場之下,大家都有意無意的忽略了今日乃是太子娶親的喜宴,這也算是讓太子妃的心裏舒坦了一些。
可是,她們想要忽略,卻有人偏偏要前來提醒。
“青鸞公主到——”
隨著禮官的唱喏,便見青鸞公主款款而來。她今日著一襲西楚國製的鳳冠霞帔,行走之間尊貴端莊,眉眼之中的淩厲更是無形之中壓人一頭。
眼見得她來,太子妃的表情便有些不大好看,隻是她是主母,若不開口也不合適,便問道:“今日你大婚,不在房中,為何出來?”
聞言,青鸞公主張揚一笑,道:“本公主是北漠人,我們北漠成婚從不在房中待著。今兒個是我大婚,自然要來給諸位敬酒的,怎能待在房中?”
她說這話的時候,看了一眼眾人,便見那些人也都紛紛站起身來,隻是神情卻都有些含糊。
畢竟大家都不傻,皇帝給北漠麵子,她們要給皇帝麵子。可是這公主到底嫁過來是做側妃的,日後還不是要看著太子妃的臉色行事?
所以,但凡有點腦子的,都知道在這個時候不挑頭兒,安靜一些為妙。
聽得青鸞公主這話,太子妃一時有些氣悶,硬聲道:“公主既來了西楚,便該遵西楚的規矩才是。”
“那西楚是什麼規矩?本公主是個新嫁娘,倒是無人告知我,我還當這裏跟北漠一樣呢。”
青鸞公主故意當做聽不懂她的話,說話的時候眼中始終帶笑:“不過不管是哪裏,這成親時總要招待客人的吧?諸位,吃好喝好?”
見她一副女主人的姿態,眾人更不知該如何接話。這青鸞公主明擺著就是來給太子妃示威的,他們傻了才接話茬呢。
眼見得眾人都不說話,青鸞公主的表情也有些不大好,凝眉道:“你們怎麼都不說話,莫不是覺得來參加本公主的婚宴委屈了?”
她一口一個自己的婚宴,顯然是不將太子妃放在眼裏。而太子妃的母族之人更是各個神情憋屈,隻礙於現在這個場合不敢開口。
畢竟,皇上可是下了聖旨,在今日要務必給北漠公主最大尊貴,況且太子妃還沒說話呢,這兒到底她才是女主人。
於是乎,那一雙雙眼睛,便都朝著太子妃看了過去。
見這情形,太子妃的臉色越發的難看,沉聲道:“青鸞公主,西楚與北漠不同,你與太子既已經禮成,那便是西楚之人,合該遵規矩。來人,送公主回房去吧。”
“本公主若是不回去呢?”
青鸞公主冷笑一聲,瞪了一眼那下人,站在原地不動。那女子不敢強硬拉扯她,一時有些為難。
她今日前來,就是為了使下馬威,叫這些人知道,誰才是主子。在她的眼中,雖說太子已然有了正妃,自己不過是個側妃,可她的身份乃是北漠的公主,雖說在北漠聲名狼藉了,可在這萬裏之遙的西楚,這個身份還是很好用的。
太子妃又如何?她照樣不看在眼中!隻要有她的地方,就算是太子妃也要退避三舍!
青鸞公主打的這個主意來的,自然不肯這會兒就走。
太子妃的性子一向有些綿軟,如今見得氣氛一時僵持住,越發覺得心中氣悶。
她心裏有火氣,卻礙於這個場合不能發作,隻覺得腹中一陣刀攪一樣的疼。
見太子妃的臉色不好,青鸞公主的麵上越發得意,站在原地不動如鬆。
太子妃深深吸了一口氣,藏在袖子裏的手緊緊地攥著,方才叫自己站穩了。腹中的疼痛讓她的臉色有些泛白,然而她卻不敢叫太醫,還得維持著不叫人看出來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