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承羨是真正不知,更驚愣的是齊家阿爺竟然連這樣的事都告訴麵前的小姑娘。她到底是有多得齊家阿爺的歡心,或者說齊家阿爺為什麼會放心將這些事情告知於她。
齊洛藺為怕他不信,或者是怕他多問,也為了接下來的話能說的順理成章一些,忙對他補了一句:“我是阿爺的關門弟子,雖然阿爺已無心京內諸事了,但從小到大也還是將各事都教了我。”
“我不說多懂,但自認也是可以同您說說的。”
解釋過後,齊洛藺也不管他心裏是何想法,撿了一把黑子一把白子放置到棋盤上,將其中一枚黑子放置到棋盤上靠近他的位置,指著那黑子說:“這是九皇子。”
又撚了兩枚放置在前頭的黑子的左下及右下,“這是你與聞人家。朝中呢?有哪些是你們的?”
蕭承羨看著那三枚黑子。
“吏部侍郎江家,太常寺陳家。”
蕭承羨說一名,齊洛藺便擺上一枚白子,可才擺了兩枚就不見下文了,她驚愕得看著他,不敢置信的問:“沒了?”
蕭承羨搖搖頭,沒了。
齊洛藺簡直不敢相信。江家是江梓琳的娘家,江梓琳在府裏的情況就可知道,江家是向著瀧秀王府的,這不難猜。
而太常寺陳家是九皇子的外祖家,心向著這皇子外孫也不奇怪,誰家都不可能胳膊肘往外拐。
可光有這兩家是不是也太勢單力薄了?這兩家單論也並非無勢力的,旁枝末節呢?好歹還有姻親外戚什麼的吧?
“還有府裏的那姚家和衛家呢?不與你同一陣線?”齊洛藺問的直接,語氣甚至都帶上了昔日的高處決斷來。
蕭承羨被她這番姿態惹的眸中一凝,再看她已經有了些好奇,與往日的表現真是大不相同,不知道哪種模樣是真。話裏卻半分不顯,“那兩家不過是廣撒網的,心思活泛,不堪用。”
齊洛藺想想也是,隻將庶女送進府來,分明就是不想折損嫡女的。庶女自來都是可舍棄的旗子,想看兩家的真正心意,盡管看兩家的嫡女都進了哪家門便可。
齊洛藺也不在這上麵多浪費注意力,將棋盤上的棋又收了回去。
“王爺可放心與我說說如今朝內九卿六部都隨了哪些主,我也才好決定要不要告知您那幾支暗線的情況。”
一鳴驚人的話語,蕭承羨心裏的好奇被撩的更甚。但見她說出這些話時,麵上的神色也不如以往那般文靜了,整個人瞧起來渡了成層光似的,鮮亮起來奪目。
早前的想法有了答案,這樣的麵貌才是她。
要放在以往,有這樣的小姑娘同他說這樣的話,他定是不會多加理會的。可畢竟是以往,以往也不曾見過像麵前這樣的小姑娘。
蕭承羨是胸有丘壑之人,也不會就被齊洛藺幾句話就驚住失態,這會兒雖然心裏翻騰,但依舊順著齊洛藺的意思,將如今朝堂的幾派關係都說給了她聽。
齊洛藺一開始光聽,邊聽邊記落在心裏,可當蕭承羨越說越多、越說越細後,她終於因記不住而忍不住問他要了紙筆,從頭開始順理了一遍。
而今幾位皇子之間的明潮暗湧比起當年來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這一筆濃墨更是添了不知道多少筆,待齊洛藺將各黨各派的幾家情況細細落於紙上後,她自己看著都熱血沸騰起來。
瞬間有了一股重回當初最美好年代的錯覺。那是她極度懷戀的年代。
蕭承羨的注意力在她的字跡,又找到一條令他刮目相看的驚奇。這一手不像小戶之女的字,與當下展現出的她倒是吻合。
“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齊洛藺拿著墨跡還未幹透的紙張吹了吹,自言自語了一句,“咱們這幾支暗線恰好都落在其他皇子手裏,如今就看這幾支線的心是否還一如當初了。”
蕭承羨挑了挑眉,小姑娘用了“咱們”兩字。不過小姑娘並不知道她的口誤,她的注意力還放在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