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自持有才的已經就著旁人猜測的試題題目即興發揮了起來。
許清渠耳聽著外間的聲響,麵上浮現起笑來,不似以往那種的老奸巨猾似的笑,而是一種覺得世事美好的純粹笑意。
轉頭看齊洛藺在看他,許清渠那抹美好的笑忽然染上了一層蠟,口裏疑惑著:“做什麼這樣看著我?”
“沒什麼。”齊洛藺挪開視線,低頭飲茶。
然而許清渠剛才那抹笑已經收進她心了。
許清渠也跟著飲了口茶,再聽外間的之乎者也,忽然出聲說:“總覺得這春闈之前的學子是最恣意歡縱的時候。”
“這話何解?”
未出仕的學子********想的不都是“金榜題名時”,齊洛藺卻不明白他為什麼說這些又是忐忑又想平步青雲的學子們怎麼算的上恣意歡縱。
“見的勾當少,想的也不用太多,可不是歡快?”許清渠麵上一副“你說是不是”的表情。
“你這話問我不妥,我可不用春闈,你該問那些********金榜題名時的才正確。”兩種人,兩種想法,齊洛藺知道自己是難懂學子們的想法的。
許清渠嘿了聲,“你這嘴今日倒利索,不像往日了,看來昨日讓你開了腔後,你倒也算找回家中時候的樣子了。”
許清渠看麵前的姑娘又透出些清水村時候的齊洛藺的模樣,心下不禁高興起來。來上京後總覺得她壓抑的很,而今總算活過來了。
齊洛藺笑笑。
許清渠起身繞了桌子一圈兒,走到門口,掀起了雅間的珠簾子一角,回身跟齊洛藺說:“來瞧瞧你昨夜保下來的人。”
齊洛藺聞言起身靠了過去,往外看。
許清渠用手指了指前方,“看見那藍衣裳的沒。”
一堆人中就一個穿著藍衣裳的,齊洛藺很容易就找著了人。那人側著身,隻將側麵對著齊洛藺,但憑著這張側臉,齊洛藺也完整畫出這人來。
這人生的很端正,眉峰微微往上挑,有一股子正氣。
“這人就是程學讓。真是可惜啊。”
許清渠再讓齊洛藺看了一會兒,這才放下珠簾子阻斷了外頭的風景,重新回了原座坐下。杯中的茶是第一杯,如今有些泛涼了,許清渠又添了些熱的,順手也幫齊洛藺的添了些熱的。
齊洛藺也跟著坐回來,問他:“那位程學讓的學問很好?”
許清渠頓著,似乎是在回想,而後點點頭,“確實很好。”
聽他這樣說,齊洛藺也來了興趣。按照這位的脾性,應該是不太會讚別人好的。可是他讚了。這便也就算了,可看他麵上的樣子,不但是讚了,還帶著一絲惋惜。
這前後串聯起來的意思,不就是這位程學讓確實是個人才,還是他看的入眼的,隻不過黨同伐異。而他所感歎和惋惜的也是出自黨同伐異這幾字上。
“你不去試試看,說不定能將人拉攏呢?”她忍不住問他。
回她的是許清渠的搖頭。
齊洛藺看著他,難得有些糾結。不拉攏,又惋惜,如此自相矛盾。
“還需要再看看。”
“哦。”
“其實我兒時也曾想過將來要出仕,金榜題名時,平步青雲路。”許清渠忽然蹦出了這麼一句。
齊洛藺聽愣了,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說這話,直直看著他。
“可惜……總歸不是我走的路。”
話到這裏,沒有投也沒有尾,許清渠自己起的話,又自己結了尾,雅間裏靜了下來。
外間的學子們正詩興大發,一人一句不亦樂乎。雅間裏許清渠慢悠悠得喝茶,偶然抬眼看看窗外的藍天發發呆。
齊洛藺陪坐一旁,忽然有些明白許清渠所說的未出仕學子恣意歡縱的話來。
這兩邊一比較,可不是明顯的對比嘛。
再坐一會兒外間的人才漸漸散去,口中一致說的都是要回家做功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