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殘的話令鳳淮半天回答不出來,不能愛,卻又舍不得恨。鳳淮不知道柳殘心裏承受的是怎樣的煎熬,在這愛恨之間,她又是怎麼挺過來的。
“阿柳……”千言萬語,鳳淮隻化作了這聲飽含深情地呼喚。他靜靜地看著柳殘,然後將纖弱的她攬入懷中,“阿柳,別難過了,既然愛恨這麼難抉擇,那就恨吧。”
鳳淮說得雲淡風輕,仿佛那人不是他一樣,將柳殘緊緊地抱在懷中,他不想讓這個女子再從他身邊離開。
“鳳淮,你愛過我嗎?”柳殘任由鳳淮將她抱在懷中,他身上依然有著冰雪的氣息,那陣陣溫和的氣息能讓她心平氣和。
“愛,一直都愛。”鳳淮毫不遲疑地回答,然而柳殘卻不由扯動嘴角。
愛?一直都愛?她能相信嗎?又該相信嗎?
“有多愛?”柳殘再次反問,眼中的譏諷是那麼明顯,她如今恐怕不會再相信愛情了吧?
“很愛很愛。”愛到願意為你去死!這是鳳淮想要說的話,但是沒有說出口,隻是在心裏默念了一遍。
“愛到揭穿我的替嫁,愛到休了我再娶王妃,再愛到將我丞相府斬殺,甚至愛到殺了我們之間的孩子。這就是你所謂的愛嗎,鳳淮?”柳殘聲音依舊是沙啞的,但是出口的話,句句利劍一般射向鳳淮。
鳳淮站在柳殘身邊久久不語,這些都是愛她的證明嗎?這樣的他,是對她的愛嗎?
“對不起。”鳳淮許久之後,對柳殘說了句對不起。
然而柳殘卻憤怒地掙紮開鳳淮的懷抱,對著鳳淮狠狠地扇了一巴掌,清脆的巴掌聲回蕩在翠柳院。
柳殘怒不可遏,“對不起?一句對不起就能補償我的一切嗎?你能讓丞相府恢複嗎?你能讓我們的孩子複活嗎?”
柳殘哭得肝腸寸斷,她所遭受的一切豈是一句對不起就能抹去!
鳳淮愣在了當場,見柳殘哭得傷心,他忽然將她攬入懷中,手又情不自禁地搭上她的脈搏。
鳳淮那好看的丹鳳眼,忽然黯淡了下來,脈搏微弱,弱到他幾乎感覺不到。
柳殘還能活多久?鳳淮不知道,但是依照目前的情形來看,一個月都是多的。
“阿柳,孩子,孩子當初……”鳳淮還未說完,就見柳殘一把將他推開,然後她定定地看著那目瞪口呆的女子,司徒安。
“司徒安?”柳殘有些不敢認,最後一次見司徒安的時候,她那時剛新婚不久,容光煥發,此時卻有些落落寡歡。
聽見柳殘的聲音,鳳淮也不禁轉身,卻見司徒安靜靜地看著他們,隨即,她扯開一個僵硬的笑容,問:“你是柳殘?”
柳殘伸手摸上臉,發覺自己此時的裝扮依然是蘇隱,並非她本來麵容,於是點頭,“是,好久不見了。”
是好久了,有一年半了。司徒安看著柳殘,她還是以前的模樣,隻是看起來比以前糟糕了很多,臉色也不是太好。身體比以前更加纖弱,聲音沙啞難聽。
司徒安不知道柳殘這一年半發生了什麼,隻知道鳳淮找了她許久,久到她覺得柳殘才是鳳王府的王妃,而她隻是一個丫鬟。
鳳淮倒沒有任何歉意,對著司徒安道:“安安,你先回去吧,安排一些丫鬟來翠柳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