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u,一個離死亡最近的地方。
人生百態,生離死別,這是通往鬼門關的最後一道防線。
阮靖從夢中驚醒,關掉六點的鬧鍾,洗漱穿衣十分鍾,早餐二十分鍾,淡淡勾了個眉,提上便當就出發了。
第一人民醫院,是t市唯一一家大型綜合三甲醫院。集醫療、教學、科研於一體,技術力量雄厚,特色專科突出,學科齊全,可以任君選擇最適合的發展平台。醫生文憑研究生起步,護理本科為最低起點。每年都會有大批醫學生來此,為了一個培訓生的名額爭得頭破血流。
阮靖站在電梯裏,長發飄飄,描了淡妝的她尤為可人。身材姣好,168cm的身高更是為她添上幾分。
看看時間,七點二十,離晨會還有四十分鍾。
刷卡,進門。除了門頂上赫赫然掛著一張“重症醫學科”的燈箱標誌外,裏麵一切都是看不見的。
這裏就像是個秘密實驗室,而到達真正的病區則需要通過三道門。阮靖換好衣服,秀發藏於布帽中,對著鏡子理理露出的耳發,今天算是來得早了。
從在南丁格爾畫像麵前宣誓至今,阮靖已在icu工作五年,讀書時跳過兩級,並在兩年前拿到了護理碩士學位,就理論和臨床操作來說,已是科室的骨幹人物了。
在這樣的特殊科室,不分晝夜的高強度上班,閑暇時間還得協助領導做護理管理,除此之外還有頻繁的ppt講課,參加不計其數的科室及院內培訓學習,稍微空出一點時間倒頭就睡,以至於如今25歲,阮靖倒成了剩女一枚。
“阮靖,怎麼來這麼早?知道我收了病人沒睡好,所以早點來關心關心我?”值了夜班的楚揚醫生探出一個頭,麵前的電腦開著,似乎正在書寫病程。
阮靖瞥了他一眼,沒好氣道:“楚大教授,您看起來那麼閑,是覺得收個病人易如反掌,實力完全沒有得到發揮是嗎?”
楚揚邪邪一笑,道:“瞧你說的,收病人自然累了,可一看到你,這不突然就來了精神,那句話怎麼說來著?你是我的……精神食糧?”
阮靖立刻翻了一個白眼:“既然活力四射,那用不用我去跟主任談談,希望多給楚醫生排一些二線三線,最好申請個醫院機動人員名額,隨時應急各類公共事件?”
楚揚聞言一扁嘴,氣不打一處來:“行了吧阮靖,怎麼說咱們也是一批進的科室,專業不同但好歹也是同期,你就不能對我稍微好點?開個玩笑也這樣。”說罷搖搖頭,繼續寫他的病程。
“切,還有力氣開玩笑呢你!人是鐵飯是鋼,早點寫完來餐室吃早飯吧少爺!”阮靖淺淺一笑,舉高早餐在楚揚麵前晃了一下,帶到配餐室放著了。
“哈哈,還是你最關心我!”楚揚頓時眉開眼笑。
正如他所說,兩人雖專業不同,但畢業於同一所大學,一起共事也有五年之久,論相識也算老友了。
在這間醫院裏,醫生往往比護士更忙,尤其像楚揚這等高材生,進院就是後備人才,除了日常工作之外,經常被派往國內外研習進修。不過他也倒是爭氣,馬上就要拿到博士學位了。
瀏覽了一遍交班報告,除了新收病人之外,其餘老病人夜間都比較平穩。人陸陸續續來了,八點一到,準時開始進行集體交班。
“2017年2月15日交班,新收病人李翔,男,51歲,因大麵積燒傷於淩晨3點急診入院,來時神清,躁動,呼吸費力,全身48%三度燒傷,21%深二度燒傷,入科後立即行深靜脈穿刺,於床旁行氣管切開,並連接呼吸機輔助呼吸,鎮靜鎮痛、補液等對症處理……”
阮靖倒吸一口氣,所有人的麵色都凝重起來。
大麵積燒傷,48%為三度,21%為深二度……病人是清醒狀態,那麼接下來的“三大關口”,他到底能否承受得住?如此凶險,又該如何與家屬溝通?
先說休克期,隻要就醫及時,也許大部分人都能挺過來。但接下來呢?他會麵臨各種各樣的感染,已過五旬,身子也不再青壯,全身上下皆是感染點,稍不注意就會一命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