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榭坐在紀成磊的對麵,縮著脖子推了推眼鏡,瞄一眼對麵含笑看著他的男人後問道:“你們想要問什麼就問,我要是知道一定會告訴你們。”
“上個月10號晚上十點到十一點間你在哪裏?”
他回想起夏瑾告訴他的消息:“裘榭做了八年的記者而沒有任何成就,在他的心裏就會希望尋找到一個契機讓自己出名,可是機會不是想有就會有的,所以他的出名排除機遇這麼一說後就顯得十分牽強,如果說他想給自己創造機會也不無可能。”
紀成磊明白這話背後的意思,也就是說裘榭很有可能為了揚名而做出讓人不恥的事來。恰巧將顏薇的照片照下不是沒這可能,可是機會稀少,他們也就必須將裘榭故意製造機會的可能性納入調查中。
“我那會無聊,就在街上閑逛,然後看到有人躺在後巷。我是記者,遇到這種事當然是第一時間跑去看是怎麼回事,可是沒想到讓我看到躺在地上的那個人是顏薇,我知道她不僅在娛樂圈有花旦的美名,而且還是顏市長的女兒,這樣的機會可遇不可求。”
紀成磊一直盯著他的神色看,如果他說謊肯定會有神情間的慌張,可是他說得條理清晰,除了在說這件事時難以壓製的興奮外沒有其他神情,紀成磊沒想到這個人居然會這樣泯滅人性,一心想著的都是自己的名譽,沒有一絲的憐憫之心。
“看到有人躺在後巷,還衣衫不整,你都沒有想過要報警或者打120?”
紀成磊無法想象這樣的一個人。
裘榭轉了轉眼珠道:“我當然想過,可是如果我打了120,顏薇的事就不能成為我手中的獨家新聞,所以我當時放棄了這個念頭。”
紀成磊微微一笑道:“你還挺聰明的!不過你怎麼過了這麼久甚至於顏薇死後才將這則消息放出來?你應該知道人死如燈滅,你把它放出來頂多引起一陣轟動,之後肯定會不了了之。”
“我隻是想要掌控獨家報導,又沒有想要將她弄得見不得人!”他的樣子似乎在等著人誇他的那份“善心”。
紀成磊嘴角微抽,眼神裏越多的都是嫌惡。
“這麼說來你知道她在那之後會有性命之憂,所以忍著沒爆料這個重大新聞,就等著她死了再來爆料,想給她留麵子?”
越說就是越多的嘲諷,紀成磊完全不明白這人的腦回路是怎麼回事。
裘榭激動地站起來,就差指著紀成磊的鼻子開罵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覺得是我殺了她?我也有憂慮,當然得慎重考慮是否發出去,稍有不慎就是一張催命符,我當然得有萬全之策。”
每句話都能蹦出一個成語來,真是學文學的,讓人受不了。
紀成磊已經不想和他廢話,直接在氣勢上壓過他,迅速起身站立:“你想要掌控獨家新聞,所以在後巷強x顏薇,將她的照片掌控在手裏,然後敲詐她,如今她死了,你沒了取錢機就想要用這個新聞為自己謀取出路,因為你知道顏市長不會因為這個原因和你作對,畢竟他不會讓別人去抓他的把柄,不過更重要的應該是顏市長根本沒有將你放在眼裏!”
夏瑾透過反光玻璃鏡將審訊室裏的場麵看得清清楚楚,包括裘榭的動作和神態。
不得不說,如果他說的是實情,那便不存在揣摩的成分;如果是在演戲,那這個人是天生的戲子,演戲已經爐火純青。
她將他的家庭情況在腦中過濾了一遍…
父親是建築工人,性子略顯怯弱;母親是家庭主婦,性格顯得強勢。家中身為丈夫、父親這一角色的人受到容易受到尊嚴的挑戰和打壓,這樣畸形的家庭會給孩子造成心中的陰影,在家庭中感到壓抑。
家庭中得不到溫暖,就會急切想要在其他方麵得到重視。可是裘榭沒有女友,二十九歲的年齡應該有很多親戚朋友為他介紹,可是他至今沒有女朋友,隻有可能是他心高氣傲,也就是說他不想他以後的家庭如他現在的家一樣充滿打罵。
他的思路沒有停留在父母那一輩的情況,不隻是想著有個人過日子反而覺得應有所突破,他的確是一個有思想的聰明人。
一個聰明人得不到社會的認可和重用,後果可想而知。
夏瑾微微彎唇,將一抹幽暗的視線掩在昏黃的燈光下。
門開,傅淩帆從黑暗的陰影裏出現,一下子變得通明,照在他身上的橙黃色光芒如同暖陽般為他俊逸的麵頰抹上一層暈染的霞光。
“這幾天我忙的事有著落了,你肯定會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