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將雙手舉了起來,做出投降狀:“我錯了,錯了還不行嗎?你們繼續,當著孩子的麵,想怎麼吵就怎麼吵,想吵到什麼時候就吵到什麼時候!”
見父親這麼直白,親生母親和繼母反而安靜下來,不再嘰嘰喳喳爭論個沒完,而是緘口不語,似乎有些羞澀。
姥姥掃視了一圈他們三個,清了清嗓子:“咳咳,我說,你們三個忙完了嗎?忙完了是不是該幹點正事了——趕緊把我外孫胸口上的鋼管拔下來吧!”
他們三人被姥姥一通暗諷後,臉上都有點掛不住,慚愧極了,頭微微低下,瞅著彼此。
父親上前一步率先開了口:“媽,這麼多年也沒去看您,身子骨還硬朗吧?”
姥姥瞪了他一眼,反問道:“怎麼,見我沒死很失望啊?!”
父親憨笑起來:“瞧您這話說得,我是那樣的人嗎?八年前聞之你突然殞命,我就知道事有蹊蹺,送殯的時候一瞧你那屍體,不對,是身體,就知道是假死了!我和金瑤猜測你是有自己的打算,所以也就沒有挑破,這些年也沒有去打攪你的清靜!”
姥姥一點不買賬,冷哼道:“年齡大了,人也變得油嘴滑舌了,會為自己找冠冕堂皇的借口了,算了,不說你了,趕緊看看如何將這鋼管拔下來吧!”
父親誒了一聲,走上前來,仔細檢查了一下我的傷勢後,深吸口氣:“鋼管尖端射出了很多鋼針,鋼針又帶著倒刺,已經勾進阿飛肺腑和皮肉很深,下手著實夠狠啊!”
說完他轉過了頭,狠狠瞪了一眼那邊的紅衫男子——鬼血蓮花教的教主!
紅衫男子身上的屍鬼降頭,雖然被銀針壓製,但還沒有被完全破解,所以行動不便,隻能呆在原地,一臉慚愧地衝父親歉意起來:“對不起,是我將阿飛傷得太重了,請原諒!”
“算了,看你的樣子也撐不了幾個時辰了,既然已經下定決心改邪歸正,並且剛才又替阿飛擋了一劍,就原諒你了!”父親長舒口氣,之後轉過來,繼續審視著我的傷口。
“爸,你還要觀察到什麼時候?”見他遲遲不肯動手,我有點急躁起來。
“沒有帶麻藥,你能忍得住嗎?”他意味深長地瞅了我一眼,神情裏透露出一絲難以掩飾的關切。
“沒問題!”我用力點點頭,隻想快點將鋼管拔出來,之後進入到一會的戰鬥中。
“林越,阿飛胸腔裏的肺腑,大部分都被倒刺勾住了,你打算怎麼拔出來?”親身母親忍不住詢問起來,看得出來心裏也還是很疼我。
繼母這時候白了她一眼:“想不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心裏依舊不信任他!不用懷疑他的能力,隻要靜靜看著就行了!”
父親沒有理會兩位母親的言語,深吸口氣,之後緩緩呼出,一隻手掌朝上握住了鋼管,不過並不是很緊,令我有點懷疑,一會能不能拔得出來,畢竟,裏麵鋼針上的倒刺,已經深深勾進了肉裏!
“啊——”
始料不及的,沒有任何的心裏準備,胸口突然傳來一陣刺痛,緊接著是一陣涼颼颼的冷風穿過。
忍住疼痛低頭一瞅,不由得倒吸口寒氣,鋼管竟然不見了,隻看到父親的兩隻手,一隻仍舊呈握狀,另一隻則是豎立的手掌,似乎剛擊打過什麼東西。
擊打……?我心裏好像有點明白了,但還是要驗證下。
“哢——”
正在這時,身後傳來一道沉悶脆響,好像有什麼東西裂開了。
我心裏驚了下,忙扭頭朝後瞅去,發現在遠處的石壁上,鋼管正正地刺進去大半,震下來許多碎快。
果不其然,與我推測的一樣——父親沒有去拔鋼管,而是用掌狠擊,讓其從我身體裏貫穿了出去!
力度非常大,速度也著實快,以至於我感受到疼痛的時候,鋼管早就飛走了很遠。
其實真正讓我欽佩的,並不是他的力度和速度,而是思路,沒有像一般人那樣絞盡腦汁、想法設法把鋼管拔出來,而是推進去,將它穿過我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