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她是一國公主,在未來可能是北齊王妃,可是她卻在為一頓飯為發愁。

“高樓目斷南來翼。下餐依舊無消息。愁緒促眉端。不隨衣帶寬。萋萋天外草。何處春歸早。無語憑欄杆。竹聲生暮寒。”

古雨濛不自覺地背出了這首菩薩蠻,她改掉了其中幾個字,雖與此情此景不甚相符,但也道出了個種愁緒。愁愁愁,愁上心頭,萬般皆憂。

“好一句‘高樓目斷南來翼,下餐依舊無消息’,這位妹妹,你這是餓了麼?”

一聲略帶磁性的聲音自古雨濛背後響起,嚇得她連忙轉身,卻見是一位翩翩玉公子,眉清目秀,唇紅齒白,一雙眼炯炯有神。他手中卻是拿著一把戒尺,正站在古雨濛的身後不遠處。

古雨濛暗驚:此人是什麼時候來的?我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

當即,古雨濛驚訝道:“你是何人,為何突然在此?”

“我?”翩翩玉公子笑了笑,道,“別人都叫我九哥,因為我在家中排行老九,不知道妹妹芳名?”

“我憑什麼要告訴你?”古雨濛警覺地起身,看到此人的發鬢竟然沒有辮子,頓時驚道,“你,你不是北齊人?”

“我什麼時候告訴你我是北齊人了呀,你別怕我呀!我又不吃人!”這位九哥笑道,“我在這裏已經很多天了,天天看你在這裏做飯,一揮手,便是幾萬份吃食,雁歸關內的北齊將士都快餓死了,現在都讓你救活了吧?”

“你,你是細作?!”古雨濛大驚,正要拿出響箭,卻見對方並無惡意,要是想殺自己,方才就動手了,根本沒有必要再多廢話,當即,她又放下了響箭,“九哥,你看見我變魔術了?”

“沒有啊,你就是一揮手,我一眨眼,然後那麼多吃的就出現了。我可沒看見你說的什麼‘魔術’。”九哥笑道,“我是南周人,你呢,你是北齊人?”

“我是北齊人。”古雨濛還是警惕地說,“你一個南周人怎麼到北齊這裏來了?”

九哥把玩著手中的戒尺:“哦,我也不知道,我是跟著五哥來的,反正我就是覺得這裏好玩,我就來了,對了,你剛才說我是什麼,我是細作?哈哈,我還沒有淪落到當細作的份上。”

古雨濛自己也是南周人,雖然對南周沒有什麼感情,但是南周兩個字還是在她的記憶裏出現過很多次。眼前這位南周公子好像真的沒有惡意,但防人之心不可無,而且看他的穿著打扮,根本不像是穿山越嶺的著裝,倒像是來這裏渡假的,因此古雨濛判斷,對方不僅僅隻有他一個人。

看來,圍困雁歸關的南周兵,多多少少和他有一定的關係。

“妹妹,我都告訴你叫什麼名字了,你怎麼不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九哥玩著手中的戒尺,有些著急地問。

古雨濛看見他手中的戒尺,卻是和平日裏的戒尺不同,平日裏的戒尺來自於私塾先生,每當學生不聽話的時候,先生就會拿出戒尺懲罰學生。那是一種普通的竹板尺,而九哥手中所拿的,卻是玉質,並且上麵還雕著一條似龍非龍,似鳳非鳳的圖案。

古雨濛在腦海裏極力地搜索南周宮廷裏是否有這樣的戒尺,想來想去,也沒有想出來,看來還是得回去問一問餘音繞梁二人了。

古雨濛的記憶裏隻有自己在宮廷裏的一處小樓裏生活,平日裏隻有那麼幾位守衛,就連教書先生都是幾日來一次,若不是古雨濛聰明,恐怕連字都學不會。

狹窄的生活空間讓她絲毫沒有公主的覺悟,卻是覺得自己在南周的日子過得太過單調了。不過,幸好有餘音及繞梁二位侍女侍奉左右,才讓古雨濛的公主生活沒有那麼無聊。

她是失寵的公主,隻是頂著公主的頭銜而已。她沒有在自己的記憶當中搜索到南周這位文質彬彬的將領,更沒有見過那個奇怪的戒尺。

“你不說我也知道,你一定是雨濛公主吧?”九哥語出驚人,他居然猜到了。

古雨濛心中一驚:“你認識我?”

“我當然認識你了,因為我是……”

九哥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身後另外一個人叫道:“老九!你跑這裏來幹什麼?”

此聲一落,古雨濛便看到在老九的身後,又出現了幾位穿著南周服飾的人,而剛才說話的那位,卻是自己記憶之中存在的人:五皇子!

古雨濛清晰地記得自己出嫁的那一天,五皇子和鍾離觀月送自己出了應天。她甚至記得五皇子對自己說的話:“永遠不要忘記,你是南周的公主,而不是北齊的王妃!”

五皇子!

五皇子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古雨濛眼神一轉,便看到在五皇子的身側,站著四位身形彪悍的武士,那是五皇子身邊不離左右的侍衛,看他們手中南周特有的長劍,便也知曉。

古雨濛與五皇子四目相對,卻如時空倒轉,又回到了古雨濛出嫁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