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大周官員,能把官當到王成吏這個份上,也是天下難得。有許多事情真的是身不由己,比如現在的王成吏站在古雨濛的門外已經一個半時辰了,但是古雨濛卻是理都不理他。
為什麼要理他?
現在她古雨濛是大周的罪人,是拿著北齊的彎刀在大明殿上“放肆”的女人,是敢於直麵慘淡的人生,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的女人,你請她去做事?不成,得古弘胤親自來,不行,他親自來也不行,必須得文武大臣都來。
為什麼呀?
不為什麼,因為她古雨濛回到北齊之後就是北齊的王妃,搞不好還是王後,你們要想見人家的王後,那不得你們的皇帝親自來麼?這是國際照會,不是你說見就能見的,一邊待著去。
餘音這兩天感覺自己被疏遠了,她的這種感覺自古雨濛公主搬到這個驛館的時候就開始產生了,並且非常強烈。當她想為五皇子彙報一些重要信息的時候卻是打消了這個念頭,公主現在猴精猴精的,也不知道她到底知道了些什麼,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餘音小心翼翼地問:“公主,宰相在門外等了很久了。”
古雨濛:“哦,什麼?”
餘音:“宰相……”
未等餘音把話說完,古雨濛似是恍然大悟:“哦,宰相啊,宰相怎麼了?”
餘音:“宰相在門外等很久了。”
古雨濛抬頭看了看:“那,搬個凳子再倒點水給他,別讓人家累著。”
餘音又說:“公主,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呀?”
古雨濛奇怪了:“咦,你怎麼看出來的?你怎麼知道我心情不好的,我現在心情特別不好,北齊王蕭海璃和五皇子古晟霸都告訴我,在我的侍女之中有一個人是他們安插在我身邊的細作,你知道細作是什麼意思嗎?就是間諜,就是一種令人厭惡的身份。”
餘音震驚不已,不敢說話了。
公主是一個睿智的女人,別看她平時大大咧咧無所畏懼,其實她是七巧玲瓏心,她比誰都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她也有主角光環,總之不管怎麼樣,總能化險為夷。
繞梁見勢不妙,讓餘音趕緊出去搬凳子倒水,她和三月陪在公主身邊,隔一會就替元昊換一次藥。現在的天氣雖然早晚還是有點涼的,但是中午的氣溫真的熱得讓人受不了,所以,元昊將軍的屁股還得隔一會就換一次藥。
元昊很不好意思,但是他又動彈不得,在光著屁股蛋子讓古雨濛在上麵又捏又揉的時候,他終於忍不住了:“雨濛,我自己來吧。”
“你來,你來什麼呀,你能來什麼呀,你夠得著嗎,你不是有武功嗎,打你的時候你怎麼不用你的內功護體啊?現在知道自己來了,你提著刀的時候怎麼不想一想你的屁股到底能挨多少下?你來,你來一下我看看,你能不能別動?信不信我拿繩子把你捆起來啊?那麼大個人了,還那麼衝動,你以為你是三歲小孩子啊,你以為你是我啊?十三公主的打王軟鞭在周國不管用的你不知道嗎,你當你有金鍾罩鐵布衫呢?”
元昊不說話了:你抹吧,你盡管抹吧,但是能讓繞梁和三月出去嗎?
三月和繞梁當然不能留在公主身邊了,趕緊來到門口把門關了起來。站在門口的王成吏一眼便看見了在屋子裏正在為元昊將軍抹藥的公主正在屋子裏,不是說公主在招聘什麼勞工的麼,現在和元昊將軍單獨在一個房間裏?這個問題的信息量很大啊。
“這是在南周,不是在你們北齊,你就不能小心點,到處跑什麼跑,我能有什麼事?”古雨濛在罵了元昊將軍一頓後自己又心疼起他來,看著他被打得皮開肉綻的屁股,眼類撲簌撲簌地往下掉,“我和父皇本來就沒有什麼感情,我小的時候就沒有見過我的母親,而我的父皇在前半輩子的記憶裏就來看過我三次,一次是我十歲生日,一次是我十六歲生日,還有一次是我‘出嫁’到咱們北齊……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自保,你逞什麼能啊……”
古雨濛眼淚嘩啦地流著,嘴裏說著不同,對元昊,她又是心疼又是生氣,這一次如果不是她拚命的護著他,真不知道結果會是怎麼樣,她這一次以身試驗這異世界的王法,當真是付出了代價,而且這一次如果沒有九皇子古晟汙,她想都不敢想這一次結束之後,明年的今天到底還有沒有在自己的墳頭插一些白花。
心有餘悸。
古雨濛說著說著便覺得更加心疼元昊,見他一動不動認真趴在床上認真聽著的樣子,正要再說幾句寬慰的話,舒緩舒緩自己的情緒,卻聽見元昊的嘴裏發出了均勻的鼾聲……
“哼,你這個沒心沒肺的,活該讓人打死!”古雨濛氣呼呼的正要伸手在元昊的屁股上來一巴掌,粉.嫩的小手抬到了半空又落了下來,心疼的在元昊的傷口上輕輕地撫.摸,這才拉起被褥輕柔地蓋在他的身上,“睡吧,人人都像你這樣心那麼寬,那這個天下早已是太平盛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