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牢房裏再出來,總是覺得外麵的天空與往日的不同,湛藍湛藍的,仿佛一個巨大的藍寶石鑲嵌在頭頂上空。就連空氣都是如此清新,與牢房內的髒臭渾濁完全不同。
就連牢房外路邊的青草都是綠油油的,仿佛會說話一樣,在向古雨濛說:你出來啦,以後要好好做人,爭取做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
她出來時,九皇子已經查出了那個殺害小福子的凶手到底是什麼人,但,當古雨濛見到這個人的時候,無論如何,她都沒有辦法相信。
這個人是瑜兒。
平時柔柔弱弱的瑜兒連殺雞都不敢,怎麼可能去殺小福子?這點,古雨濛實在想不通,三月是想不通,就連九皇子,都覺得他所見到的瑜兒,不應該是那種敢殺人的人。
“瑜兒,真的是你?”
盡管九皇子那邊的證據已經完全指向了瑜兒,但古雨濛還是不願意相信這個結果。在古雨濛的心裏一直都認為瑜兒是那種非常孱弱,遇見血就會暈到的人,殺人,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的。
然而,古雨濛所想的和現實的差距到底有多大,古雨濛自己也不清楚。她隻是認為瑜兒真的不會殺人,真的真的不會。
九皇子的話,讓古雨濛依然對瑜兒抱有希望。
“瑜兒,你自己說吧。”
在九皇子和古雨濛麵前,瑜兒是不可能撒謊的,她沒有理由撒謊。
“到底是怎麼回事,瑜兒,我們都相信你,你是不是有什麼苦衷?”
“公主,殿下,是奴婢對不起您們,小福子,是奴婢殺的!”
當瑜兒此言一出,古雨濛差點從椅子上掉下來。
“瑜兒,為什麼?”
這時候的瑜兒倒是沒有眼淚,也沒有抱怨,更沒有狡辯,而是一五一十地說出了實情。
“小福子是福安宮裏的傳菜太監,每一次瑾妃娘娘用膳,都是小福子把菜端上來,再為瑾妃娘娘測毒。而奴婢是燒火丫頭,和小福子自然是認得的。那天,奴婢在雀尾閣幫忙,就看見了小福子,小福子看見了奴婢之後,讓奴婢為他免單,奴婢沒有答應,他就威脅奴婢,說……”
“說什麼?”古雨濛覺得瑜兒接下來說的話,可能就是她殺人的緣由。
“他說,要是不免單,他就到處宣揚說公主您……”
“什麼?”
古雨濛急了。
瑜兒抬頭,勇敢地看著古雨濛,又看了看九皇子,最後又把目光落在了古雨濛的身上,這才說道:“他說,如果不免單,他就說,說公主是……是野種,是沒有娘的人,說公主是巫女……”
啪!
古雨濛的手,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桌子上那青花瓷的茶杯,被古雨濛一拍之後因為桌子的震動而歪倒在了一邊,裏麵的茶水灑了一地。
“公主,人是奴婢殺的,奴婢甘願受罰,請公主把奴婢送去教坊司,奴婢認罪……”原本就跪著的瑜兒再一次磕頭,她知道自己錯了,但是她一點兒都不後悔。
現在她的家庭已經沒有什麼可以讓她擔心的,她家有了田地,母親的病也好了很多,而且那個惡霸也不在了,再者,兄長也可以安心讀書,將來一定會考取一個功名。她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還有什麼好牽掛的呢?
汙蔑公主的人,都應該去死,因為公主對她有再生之恩,如果沒有公主,恐怕瑜兒一家現在已是死無葬身之地。古雨濛救了她一家,她不可能讓一個敢於汙蔑公主的人存活在這個世界上。
看起來柔柔弱弱的瑜兒當時就決定要報恩,她從廚房拿了一把尖刀,尾隨著小福子。巨大的報恩心理讓瑜兒忘記了害怕,她準備在福安宮附近動手,殺了人之後如果被抓住,就說是瑾妃娘娘指使的,誰知道小福子卻是沒有回福安宮,而是在馨蘭軒附近逗留。
瑜兒在等待機會,如同一隻花斑獵豹,她嗅到了小福子會給馨蘭軒帶來危險,因為她在福安宮的那段時間裏,深深地明白福安宮裏的人做事到底是什麼樣的作派。
小福子就是瑾妃娘娘安排出來的探子,他在馨蘭軒附近等待機會打探消息。瑜兒一直都沒有機會動手,但又不能放走了小福子,因為她也不知道下一次擁有這種機會是什麼時候。
報恩欲望極其強烈的瑜兒終於先忍不住了,她選擇先下手為強,把小福子引誘到了馨蘭軒內,隨後,殺了他。
她一刀紮進了小福子的胸口,深深地刺入了小福子的心髒,小福子連喊都沒有來得及喊叫,就躺在了地上,失去了生息。
當瑜兒殺了人之後才知道害怕,才想起來不應該在這個時候殺人,更不應該在馨蘭軒的範圍內殺人,所以,驚恐的瑜兒把刀扔了,回到了雀尾閣,隨後,就發現公主被抓了。
她後悔的是連累了公主,她不後悔的是替公主鏟除了禍害。
她覺得自己的命並不足以報答公主的恩德,所以,她害怕被懲罰,因為她還沒有把恩情報完,現如今,她隻能等下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