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娘親裝在棺材裏,再讓太子殿下的人帶出城,神不知鬼不覺,隻要太子不說,別人都不知道。太子應該不會說的,古雨濛也隻能選擇相信他,隻能如此。
大周皇宮內處處隱藏著的危險,讓古雨濛覺得膽寒,每一件事情的背後都隱藏著陰謀,人與人之間的爭鬥從未停止,除了利益就是利益,偶爾有一些真情,卻相處得小心翼翼。
從北齊回來的那幾天裏古雨濛沒有想過會見到親娘,即便是她的心裏有了尋找親娘的想法之後也沒有想過娘親還活著。
如今娘依然健在,她現在的一切雖然不是娘親給的,但是她的身體卻是娘親的一塊肉,她不能放棄娘親。百善孝為先。
她把自己的想法毫無保留地告訴了胭脂,希望能得到她的諒解,這是目前來說最好的辦法,即便是有更好的辦法,她也想不到了。
胭脂並沒有說什麼,隻是微微笑了笑:“你覺得可以就可以。”
古雨濛對娘親的無條件信任得到了娘親的彙報,娘親對她也是無條件信任的,這是母女之間的血脈相連。世間沒有什麼能比這種關係更加親密無間。
走之前,古雨濛決定去見一見老太後。
老太後自從這一次生病了之後,就再也沒有好轉,病毒抽去了老太後最後支撐的力氣,讓暗地裏執掌後宮幾十年的老人兒,終於沒能再站起來。
古雨濛有些心疼。
老太後對自己的娘親沒有虧欠,並且還有恩情。古雨濛來看她,也是因為從四兒的嘴裏得知老太後這一次,可能真的站不起來了。
四兒說:“如果太後薨了,他們四兄弟,會為太後守陵三年,之後,再自殺陪葬。”
古雨濛很震驚。
這是一種怎麼樣的忠誠,能讓四個人下了如此決定?
古雨濛跪在老太後的身邊,細心地為她擦拭著身體,以前的侍女被古雨濛叫了出去,現在,屋子裏隻有她們二人,當然,四兒也在。
“雨濛呀,聽說,你找到親人啦?”
老太後的語氣很微弱,但卻字字都能聽得清楚。老太後的病其實已經好了,俗話說病來如山道,病走如抽絲,老太後若能再站起來,幾是不太可能。
原來老太後已經知道了自己找到了娘親,她隻是不說而已。想必,也是四兒告訴老太後,雨濛找到了胭脂了。老太後很高興,眉眼之間帶著喜悅的心情,她斜靠在枕頭上,慈祥地看著古雨濛:“哀家還聽說,你打算離開大周呀?”
古雨濛點了點頭。
老太後依舊是那副慈祥的笑容,揮揮手,四兒連忙從老太後的櫃子裏拿出了一個錦盒。
錦盒和大周皇宮裏宮女所用的鎏金盒子一樣,沒有什麼區別,隻是因為經常打開閉合,盒子四個角的鎏金銅獸,已經被摸得光滑如鏡。
“走了也好,既然要走,那就不要回來了,大周呀已經不在是先皇所在時候的大周了,你呀,離開了大周,要好自為之。這個盒子,是哀家剛進宮的時候,人手一個,哀家也是從秀女一步一步地走過來的,在這宮裏幾十年,倒也習慣了,但哀家的根,卻不在這裏……咳咳,雨濛呀,如果你離開了大周,就把四鷹帶上,好歹也能保護保護你,哀家老啦,不需要保護啦。”
古雨濛兩行清淚,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哭什麼呀,哀家隻是和你告別,又不是說遺言。”
古雨濛慌忙說道:“太後奶奶長命百歲,不會有事的。”
“胡說!”老太後嗔道,“哪有人長命百歲的?都是騙人的,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無論如何死去,都要死得一身輕,不能有所掛念。”
“那,太後奶奶,有什麼心願嗎?”古雨濛問。
“當然有啦。”太後說道,“哀家的老家,其實是在東山六國,東山立國雖然分成了六個國家,其實還是一個,你如果離開了,你就帶著這個盒子,去東山六國的衛國轉一轉,把這個盒子,放在哀家祖宗祠堂裏,也就算了了哀家的心願啦。”
古雨濛鄭重地接過了那個鎏金盒子。
盒子不沉,很輕,裏麵好行沒有裝什麼東西一樣,盒子上有一把小鎖,當古雨濛接過這個盒子的時候,四兒又給了古雨濛一把鑰匙。
意思就是說,這個盒子裏麵的東西,古雨濛是可以看的。
但是古雨濛沒有現在就看,而是把盒子交給了繞梁,隨後,她靠近了老太後,大膽地伏在了老太後的懷裏,喃喃地說道:“雨濛不知道怎麼感恩太後,太後奶奶的心裏都清楚,雨濛一定會記得奶奶的教導和恩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