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雨濛有很多次都在向元昊示好,甚至已經和元昊發展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方,然而元昊總是讓他失望。
“我有幾句話要對你說,我一說你一聽,我說得不對,你盡管提出來。”四兒破天荒的要和元昊講講道理,卻沒發現這種場合確實不太適合聊天,特別是在那麼多犯人的注視下。
那些犯人也算是自覺,在將軍有訪客到的時候紛紛關閉了自己的五官,特別是看到獄卒的腦袋就那麼飛了出去的時候,更是發現就憑自己的三腳貓功夫,是不可能成為人家的對手的。
因此,犯人們裝睡的裝睡,沒裝睡的就哄著裝睡的人再裝睡。
“前輩請講。”
元昊也發現了這位神秘人似乎有許多話要說。
“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啊?”
元昊原以為自己會聽到某些大道理或者出去的辦法,卻沒想到對方問了那麼一個無厘頭的問題。
怎麼想的?什麼怎麼想的,能怎麼想?大不了就是一死,死了十八年之後又是一條好漢,苦就苦了古雨濛,還沒有來得及出去和她道別。這一次若是能夠出去,一定要把心裏的話對古雨濛全都說出來。
“我問你,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前輩,晚輩確實不知道您問的到底是哪件事。”
四兒也覺得自己的問話有點問題,旋即換了個語氣:“對雨濛,你是怎麼想的?”
“哦……”元昊這才明白前輩說的“怎麼想的”是這麼想的,想了想之後,元昊說道,“雨濛和晚輩之間,有千絲萬縷的聯係……”
“我不想聽你說這些,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啊?”
元昊有點懵圈了,我不是正在說我是怎麼想的嗎?話還沒有說完你就那麼著急,你等我把話說完了你不就知道我是怎麼想的了嗎,怎麼大周人的性子都是那麼急麼,古雨濛如此,胭脂大嬸也是如此,現在就連這位神秘的高手也是如此,看來大周人的生活節奏果然是很快啊……
“我……”
“我不想聽你說那麼多別的話,我就問你,你對雨濛到底是怎麼想的!”
元昊也急了:“我不是正在說嘛,我的意思是,我娶雨濛!”
“嗯,好……那你還有什麼話要讓我傳達的嗎?”
“……”
……
天牢裏的犯人這才領略到什麼叫作性格,就連北齊鎮國公在此人麵前都是如此的卑微,若是他來質問自己的時候……
你是怎麼想的?
這句話一說,這些犯人都得犯傻。
問題是,元昊到現在都沒搞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麼想的。
“雨濛是我看著她長大的,從小,她沉默寡言,不喜歡接近別人,她的身邊隻有餘音和繞梁二位侍女,然而餘音又是五皇子的人。她很孤獨,她很少和人說話,她在大周皇宮裏的生活得異常卑微……”
元昊震驚。
他所說的古雨濛和他認識的古雨濛截然相反。他所認識的古雨濛是那種開朗大方,無憂無慮,凡事都喜歡為他人考慮且無畏勇敢的人,而現在他所聽到的關於古雨濛的麵熟,卻是和他見到的古雨濛截然相反。
難道不是同一個人?難道……
元昊呆住了。
“你是怎麼想的?”
四兒又問。
這時的元昊才算靜下心神來,努力地思考著自己所見到古雨濛和他嘴裏所說的古雨濛究竟有什麼不同。
不同在哪裏?不同在同樣的古雨濛,自從從大周出來之後,就好像換了一個人。
“晚輩在想,進可鳳魅天下的傳聞所說的,是不是她。”
“是,又不是。你還有什麼話要讓我帶給她的嗎?”
“你幫我問問她,她究竟來自哪裏。”
……
壽王就被關在同一個天牢裏的某一個角落裏,他們的對話,他聽進去了一小部分,雖然隻是一小部分,但他的心裏卻想起了在狩獵場中看見的那個向自己討要字據的古雨濛,又和他嘴裏所說的古雨濛,到底有什麼不同。
壽王覺得自己錯過了什麼。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也許,壽王錯過的,可能是一次成功的機遇,然而現在這個機遇已經消失了。
壽王歎了聲氣,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十年經營,敗在一夕,功虧一簣……
……
“跟我走吧。”四兒淡淡地說了一句,伸出手在牢房的柵欄上輕輕地一拉,那道柵欄仿佛腐朽的爛木頭一樣,竟然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