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隻有她蕭解憂會在這個時候能到大周來,能到康陵來。
古晟汙走過去,在距離蕭解憂十丈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她也看見了他,那個熟悉而消瘦的身影,他終於出來了,仿佛是在康陵裏受盡了煎熬。
“你出來了。”她喃喃地說,聲音卻是在冰冷的空氣裏變得火熱,傳到了古晟汙的耳朵裏後,卻又變成了重重的鍾聲。
古晟汙點點頭:“我出來了。”
“那,是什麼讓你出來的?”
“我在想,隻有戰爭,才能滿足人的欲望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戰爭能不能消除人的欲望呢?能不能結束眼前這一切呢,讓百姓們富足,讓官員們忠誠,讓男女相親相愛,讓整個天下人……自由,平等,平安。”
蕭解憂笑了,她笑得很燦爛。她的等待都是值得的,即便是她的腳上的血泡已經因為冰凍而開始腐爛,即便是如此,她也不覺得有絲絲的疼痛。
習武之人如果連這一點疼痛都接受不了的話那還算什麼習武之人,可是,她蕭解憂也是女人啊,女人在有些時候的軟弱讓男人總是會產生一些保護的欲望。可是,蕭解憂站在風雪之中那麼久之後再看到古晟汙說處這番話的時候卻是笑得忘記了自己是一個女孩子。
“那我支持你。”
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仿佛是把自己當成了古晟汙的戰友。
“你覺得太後會支持我的做法嗎?”
蕭解憂點點頭:“會的,隻要是心有天下的人,那她一定會支持你的做法,不管你做什麼,隻要是為了天下,為了百姓,那一定能夠被太後所理解。”
古晟汙也笑了,她走上前把蕭解憂攬在了懷裏。
這是她們第一次擁抱。
隨後,古晟汙第一次把蕭解憂的雙唇印在了自己的唇上。蕭解憂之覺得自己的雙唇仿佛被一雙火熱的雙唇按住了,她的心也隨之而顫抖。
她從未體驗過這種感覺,不知不覺的,她原本因為寒冷而緊繃著的身軀,竟然不知覺的軟了下來。
……
康陵裏的環境比她想象的還要艱苦,在這裏,蕭解憂覺得連宮女住的地方都比這裏要好,然而,古晟汙卻是說道:“比起外麵的世界來,這裏的一切已經很不錯的了,我隻是守陵,並不是殉葬。”
“那你吃什麼,喝什麼?誰來照顧你?”
“我照顧我自己啊,當年的鍋盔山的時候,我就是自己照顧自己的。”
“鍋盔山?”
古晟汙點點頭:“嗯。我在鍋盔山那裏,住了將近三年,在那三年裏我才明白,一個人的利益心如果膨.脹了,那會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而在鍋盔山,也有著我們大周的一支軍隊,五萬人。”
“但我現在卻有一件事情需要你的幫助。”
“什麼?”
“我需要那五萬人。”
……
古雨濛聽蕭解憂簡單地說了這些話,卻是沒有聽明白到底是發生了什麼。難道隻是因為壽王和萱王妃謀反之後被關了起來,就讓古晟汙帶著五萬人來到幽州城下?
“能回頭嗎?”古雨濛問,“這幽州,才是你的家,你若是想回來,你隨時都能回來,你若是不想回來,天涯海角,你隨意找一處地方,過著平平淡淡的日子,非要如此報複?”
蕭解憂笑道:“若是我一直都不懂我的身世,或許我會囫圇地過著一輩子,當一個無知的少女,什麼事情都不用uq問,就想蕭鶥那樣,可是世道偏偏讓我做了蕭籽。”
古雨濛現在當然明白蕭籽為了自己,蟄伏了那麼些年,最後以靜王的壽王的名義起兵謀反,然而蕭籽也沒有想到自己會在謀反之勢勢如破竹的時候,居然碰到了大周軍已經攻到了幽州城下。
“十三,蕭海璃已經死了,就算你有天大的仇,也可以消除了,難道,你真的想讓幽州城的人,生靈塗炭。”
蕭解憂卻是笑了:“你古雨濛,又是為什麼當了這北齊的主,為什麼要替北齊著想,難道你不是為了自己的私利?”
古雨濛心中一掙。
蕭解憂說道:“待我攻下幽州城,或許,我還是會讓你當北齊的主。隻是,我要見到壽王和我的母後,然後親口問他們,我到底是誰的女兒!”
古雨濛痛苦地閉上了眼睛,隨後,她睜開眼睛說道:“可是你還不知道,整個幽州王城內,全都是鎮北軍。”
蕭解憂猛地一怔。
她卻是沒有想到鎮北軍,居然又一次的駐紮進了幽州城。
愣了半晌。蕭解憂忽然說道:“若想我退兵,那,我有一個條件。”
“你說吧。”古雨濛鬆了一口氣,心想她雖然沒有資格和自己談條件。
蕭解憂不管古晟汙在一旁提醒,自顧自地說道:“我,我想聽你說一句實話。”
“你問我答。”古雨濛想了想之後,說道。
“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