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記得,第一個教他走路的,是他的哥哥;
他記得,擋在自己身前、唯一的一個替自己受罰的,是他的哥哥;
他記得,在自己難過時給自己安慰的,是他的哥哥;在自己高興時,陪他一起快樂的,是他的哥哥???
他記得,他隻記得,哥哥,是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一個親人。
“可是啊,哥哥,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我怎麼可以看著我的親人走在我的前麵呢。也許,這樣做對你來說很不公平,但請原諒我這最後的一次的任性吧。”
大量的失血讓陸子浩開始感覺頭腦暈暈的,他無力的順著落地窗滑坐在地板上,看著從手腕上滴落的血,嘴角彎起一抹嘲諷笑。
‘如果可以的話,下一世寧願當一個身無一文的百姓,也絕不要當這個冷血的貴家族中的少爺,哥哥,你和我想的是一樣的吧,所以你才會那麼拚命的工作,你是想,在你離開人世之前為我掃除我前麵的一切障礙,讓我繼承下任家主,讓我活在這個人世,然後自己去逍遙自在,把我一個人丟在這個無情的世界???我以為你是知道的,在我的世界裏,從來就隻有你和我而已,如果你不在了,你以為我會留下來嗎,你不在了,這裏對我來說,就已經沒有什麼可以留戀的了。但是你不同,你會留下來的,你會繼續活下來,活下來為我報仇。但是我不想你這麼做,不想你活在仇恨中,如果可以的話,就離開這個冷血無情的地方,去過你想要的生活吧。這是我,一生的願望???’
無盡的黑暗襲來,陸子浩輕輕地甩了甩頭,隨即一陣眩暈襲來,陸子浩歪著頭靠在落地窗上,努力睜開眼看著房門。
然後,眼逐漸無力的合上???
二樓的書房中,陸羽世坐在老板椅上呆呆的看著窗外的雪,隨著雪花越來越大,他失神般的開口道:“浩兒,已經離開了,是吧?”站在他身後的管家一言不發,隻是看看自家的家主後,繼續看著窗外的雪。
“你還記得嗎,老六,浩兒剛出生的時候,也下了這麼大的雪,那時候的他才這麼大。”
陸羽世為身後的管家比劃著,“小臉皺巴巴的,可沒有現在這麼可愛。當我把他抱在懷裏的時候,你不知道,我是多麼的震驚,那麼小的他,那麼不喑世事的他,怎麼會有那麼可惡的病,當時我就想,我要保護我的兒子,即使是子夕,我也不曾出現過這種想法。可是,在這個冰冷無情的家族裏,保護他的唯一的一個辦法,便是疏遠他。每次一看見他用那期待的目光看向我時,你知道我的心是多麼的疼嗎,那可是我的兒子,是我陸羽世的骨肉,可是,即便是又能怎麼樣,我還不是一次又一次的讓他失望,一次又一次的打碎他的願望,一次又一次的讓他知道這個家族的冷酷無情。唯一讓我欣慰的,便是子夕一直在照顧著他、保護著他。可笑啊,我一個當父親的居然不能照顧自己的孩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眼淚順著陸羽世那剛毅的臉龐滑下,然後,這位雷厲風行,別人從心底裏畏懼的陸家家主,竟像個孩童般,哭了起來。
他身後的管家微微轉身,擦拭掉眼中的淚,看著自己的大哥,眼中劃過一抹狠色,開口道;“大哥,是時候了。我們為了小少爺已經隱忍十七年了,既然十七年前我們兄弟十個可以震懾陸家的法老會,十七年後的我們依舊可以,而且要讓那幫法老會的人知道,我們也不是吃素的。”依舊是平淡的沒有一絲起伏的語氣,可那裏麵得恨意卻是讓人無法忽視的。
陸羽世聞言緩緩的抬起頭,看著窗外的大雪,眼中閃過一道銳光,緩緩地點了點頭。
‘既然你們無情,就不要怪我無意了。’
窗外的雪,為著即將來臨的肅殺,瘋狂的搖曳著???(注:陸家法老會,隻有一種職權,那就是決定著陸家下任的家主。有時可以無視家主的命令,甚至必要的時候,可以代替家主行事。這裏,便是長老會的命令,命令陸子浩自殺,為下任家主祭禮)
有些荒涼的山坡上,有著一個破舊的茅草屋,茅草屋的周圍是淒涼、孤寂、空無一人的,顯示著這裏已經無人居住很久了。但從茅草屋的裏麵隱隱傳出女子忍痛的呻吟聲。
砰地一聲,木門被人從外麵急急的推開,“我說公子,你這麼急的把我請來這裏要幹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