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很同情那個此刻瑟瑟發抖看起來再受一次驚嚇就要尿褲子的男人，看來一會兒他很有可能落得個悲涼的下場。
場麵很安靜，除了男人顫抖的聲音和怡然自得四處查看的李毅時不時嘴裏發出的嘖嘖聲，房間裏在沒有別的聲音。
黑道老大倒是來的很快，我猜測了很多種場景，就是沒想到他一進來，第一句話就是欣喜萬分的。
“小毅……你終於願意跟爸爸說話了……”
What！？
哪怕我看不見自己的表情，也大概可以猜到是什麼樣的——就是那種扭曲的，不敢相信的，像生吞了一個臭雞蛋的表情唄。
這個驚嚇來的太大，我實在沒法接受那個之前還一臉狠意，現在卻滿臉高興，宛如一個慈父一般。
而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個‘慈父’此刻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想要衝上前來抱住那個一臉冷漠的少年，卻最終還是在對方不含溫度的眼神下停住了腳步。
我默默地後退了幾步，和林雪站在了一起，局外人還是默默地降低存在感就好。
“我喊你來可不是敘舊的。”李毅開口了，聲音冷漠的讓我都渾身一顫，忍不住在內心淚流滿麵。
那個是黑道老大啊，是為了一條項鏈可以殺人的黑道老大啊，是隨隨便便出手就是幾十萬幾百萬的黑道老大啊，尼瑪你現在說你居然是黑道太子爺啊。
金山銀山要什麼沒有啊，從剛剛看起來你身手也好的很啊，這樣的你幹嘛死乞白賴的非要留在羅姐身邊做一隻寵物啊，尼瑪你是抖M嗎？太惡趣味了吧！
“我知道我知道，你肯跟爸爸說話，爸爸已經很高興了。”黑道老大卻沒有生氣，一舉一動都是一個小心翼翼，生怕惹兒子生氣的父親。
就在我們都差點放鬆了的時候，他卻又轉過身來看向地上的男人，從我們的角度都可以清清楚楚的看清他的眼神——根本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我單陸從來不養無用之人，拳頭大就是硬道理。打不過別人還敢打電話求救，你可真是好大的膽子。”
我往林雪的方向靠近了一點，想要從她身上攝取一點溫暖，卻忽然發現林雪的身體軟軟的，倒是一點都不緊張。
我有些訝異，從來不知道林雪的膽子這麼大，抬起頭看向林雪的臉，猛地頓住了。
林雪沒有看我，她正直勾勾的看著李毅，一動不動。
說直勾勾都算客氣的，那種眼神，似乎夾雜了愛慕，和想要占有的欲望。
我揉了揉眼睛，在抬頭看過去的時候，林雪卻已經偏過頭來看向我，壓低聲音小心翼翼的問我，“怎麼了？是不是嚇到你了？”
我搖了搖頭，在心底不斷的告訴自己沒關係的， 剛才隻是錯覺，林雪還是那個林雪，她還是那麼的關心我。
我沒有看到的是李毅若有所思的看了我們這邊一眼，沒有說話。
但是這一眼，我們沒有看到，一直關注兒子的單陸卻看到了，“這兩個娘們是誰？”
單陸雖然做了這麼多年的老大，但一直是在邊界裏遊走的，說話難免粗俗了點，我不斷地安慰自己，人家現在好歹不會對我們做什麼。
又一直幫了我們，不管是自願的還是被動的，這份情總要記得。
沒想到我們沒說什麼，李毅卻皺了皺眉頭，“那個沒穿鞋的是我朋友。”
我一愣，隨機低頭看了看自己此刻有些髒兮兮的腳，臉上一片通紅。
為什麼偏偏用了沒穿鞋來形容啊……我的心裏饒是有無盡的怨念，卻還是一個字都不敢說，誰讓我打小就是這麼慫。